黎初很怕林知言“无礼”的目光冒犯到秦颂,下意识隔在两人中间,说:“我装好机器就来。”
林知言瞪成铜铃的眼睛跟着秦颂移动:“这个纹得肯定很疼吧!”
秦颂寡淡地瞄了她一眼,手肘屈起,小臂搭在椅背上,姿势颇为散漫。
黎初连忙接话:“每个人痛感都不一样的,知言姐姐,你今天这么早来,要不要上楼睡会?等吃午饭我再喊你?”
林知言摇头说:“不用,我昨天十点就睡了,想好中午吃什么了吗?”
黎初连早餐都没吃,提到食物有点馋:“我现在想吃蛋挞。”
“没吃早餐?”
“你九点在楼下喊我了呀。”
黎初奄奄地耷下眼皮:“就立刻给你开门了不是,啥也没吃呢。”
林知言闻言起身:“我去给你买!“
“别别别!”黎初阻止:“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可别动,我忙起来就不会饿了。”
“那怎么行?不吃早餐会死掉的。”
说得义正言辞,黎初信了,声音弱弱的:“啊……真的会死吗?”
林知言伸手捏她:“对呀!真的会哦!”
秦颂没有起伏的声音骤然插/入:“去吃。”
黎初和林知言一起看向她,那双捏在脸上的手也不自觉垂下。
于是,林知言出门买吃的,留下黎初和秦颂像平常一样,一个静静补色,一个享受过程。
纹了半小时,黎初要去柜子旁拿新到的颜料,可东西摆得很高,送货员放上货架的时候显然没有考虑她的身高问题。
环顾周围,最高的那把椅子被秦颂坐着,她踟蹰询问:“可不可以把椅子给我一下?”
秦颂回头,审视般的眼神投过来。
黎初解释:“我够不着,太高了。”
送货员把东西放在最上边一层,因为是一整箱放的,很重,还不能跳着拿下来。
秦颂平静地看她,最终慢慢站起身让出了椅子,黎初忙不迭想去搬,还没动身,椅子前的秦颂晃动着那双很长的腿,朝柜子方向走来。
黎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背抵上柜门,她仰着头,就见秦颂漠然凛冽的脸近在咫尺,好看,但也不近人情。
秦颂一只手撑在头顶的木架上,发丝垂在黎初的颈间,触感刺痒,就如同轻缓的吐息落到眼皮上,令她不适地眨了眨眼。
“为什么不找我帮你。”秦颂说这种话的样子也很无情,似乎找她帮忙是一种恩赐。
黎初僵着脖颈,浑身像被抽空了血液,有气无力地说:“我怕麻烦到你。”
她哪敢让她来,就算真的问了,她也不一定会动身,在人情这上面,秦颂做到了极致疏离。
“麻烦?”秦颂逼近了些,放大的五官显得有些模糊:“你已经制造了很多麻烦,还差这一回吗。”
尽管她说得轻描淡写,黎初还是忍不住思考起来,自己到底制造了什么麻烦。
如果说酒吧的事也算的话,确实是麻烦。
“可我不是故意的。”黎初真诚地辩解:“如果那个时候不离开,肯定会更加危险。”
明显误会了,但秦颂不打算解释,黎初扰乱了所有平衡,她的生活秩序出现了差错。
比如林知言肆无忌惮的动作,会让她产生烦躁的情绪,就和之前种种一样,莫名的令人不舒服,她没办法压下这种心情。
手指往上移动,摸到那箱装着颜料的盒子,身体也更靠近了些,近乎贴在一起。
黎初被迫挤在柜子和秦颂之间,身体逐渐炙热滚烫,脚跟也变得颤巍。
这样的情形很适合做些什么,她们身高差距不小,如果要接吻,秦颂得弯腰低下头。
黎初木然地站着一动不动,嘴里衔到了那颗温热锋利的舌钉,弄得思绪一团糟。
门外的风铃叮咚响一声,她惊得气息不稳,反应过来是林知言回来了,猛地推开身前人。
秦颂往后仰,手里的盒子沉甸甸下坠,又被迅速托住,她放好东西皱着眉。
粉色的鬓角遮住了过于凌厉的脸,看起来抹平了棱角,实则更加尖锐。
黎初心脏狂跳,差点被撞得窒息。
“黎小初!来吃蛋挞啦!”林知言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
黎初低低应了声,从秦颂身前跑出去,因为不自在,动作看起来畏畏缩缩。
林知言正在低头拿袋子里的食物,没抬头看她们,金黄的蛋挞冒着热气被拿出来,甜腻味一下就在空气里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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