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敏斯特宫最后一盏灯熄灭了。
王宫庭院两扇沉重的宫门悄然阖上。
兰卡斯特公爵怀里簇拥着比栀子更香甜明媚的塞西莉,在宫门阖上的瞬间揶揄的瞥向宫门外笼罩在黑斗篷下的女人。
斗篷下的女人一直在颤抖,脱力般被身边侍女的紧扶着“夫人,我们该走了。”璐比把脆弱可怜的夫人利落推进马车,牢牢的从里面把车门锁住。
新王宴,兰卡斯特公爵之妻被驱逐。
马车加速行驶朝向北方萧瑟庄园,寒冷的夜晚呼出无法散开的浓雾,兰卡斯特倒吊镰刀家族徽章在车顶部飘扬,直到被浓稠夜雾吞噬不见。
压抑车厢内回荡着铰链碰撞发出轻微响动,璐比皱着眉,干脆把斗篷下脚铐下垫的薄布扯掉,对方纤细白皙的脚腕直接裸露在重金属磨损里,任由发炎的地方恶化。
她转过头看向女人,伸手掀开她的兜帽,但还没触碰到她,女人慌乱的眼神就直直落到她身上。
兰卡斯特公爵的妻子此刻脸比大理石还白,灰眼睛里满是恐惧,紧紧咬住嘴试图阻止身体的颤抖。
她像是感觉不到脚腕上疼痛,双手拽住斗篷两侧把自己裹紧,嗫嚅着,“我不去那么远的地方,就离公爵大人近一点好吗?帮帮我...”
“天亮的时候我们就会抵达北部的庄园,夫人闭上眼吧。”
璐比从丝绒的座椅的小匣中取出一颗像西番莲的药粒,捏住可怜女人的瘦的凹陷进去的双颊,将药利落的塞进对方的嘴里,干燥的嘴唇因用力拉扯渗血。
马车里唯一燃烧的白烛在女人的眼底忽明忽暗,璐比的脚尖轻磕地面,一下一下,数着节拍等待着可怜的女人结束聒噪,陷入沉睡。
“砰——”的一声,女人失去意识歪倒在车厢的另一边,额头狠狠摔在门把手上。
璐比专注的凝视着可怜女人摔倒毫无形象的惨相,似乎有些愉悦。
她又推了女人一把,让她彻底滚落到车厢里的地上,而她坐在女人刚才的蓝丝绒软垫上。
威尔士的卡提斯大公与西班牙阿拉贡高贵的费迪南之女,远道而来与勃艮第王族的联姻,玛格丽特,西班牙斯坦利家族的白蔷薇被镶嵌在了英格兰勃艮第王族血腥的荆棘王冠上。
自从西班牙白蔷薇家族一夜间覆灭瓦解后,她开始变得胆小,怯懦,在王室的婚姻中默默无闻,她无法享用豪华的房间,没有人向他进行王室的屈膝礼,更没有人侍奉。
她只能远离宫廷,没有阿谀奉承,没有请愿,没有朋友,没有子嗣,作为一个失去荣耀的公主,被丈夫嫌恶的弃妇,连荣耀王冠都被踩的粉碎。
这些令人唏嘘的遭遇都令人无比同情和莫名的生起一丝丝扭曲的快意,至少璐比是这样,一个血统低贱的无名家的女儿轻蔑的用脚碾着地上女人散落的淡金长发。
只是她没注意到,地上的女人依旧闭着眼,蜷曲散乱的头发盖住半张脸,眼球轻微的转动了几下。
冬天的英国总刮着潮湿阴冷的大风,帝国大学的旗帜飘扬在主校区高耸入云钟楼顶端,鲜艳的红白交织的玫瑰徽章,在灰暗颓败的冬日里划出令人心动又耀眼的色彩。
在极其庞大的帝国大学标志性的巨幕上出现了不断滚动着一个人的名字,玛格丽特霍华德。
金色花字体被火烈燃烧的金雀花的盾牌纹章缠绕显出U字型,最高的科学学术界的荣耀。
她摘走了诺奖今年自然科学奖的桂冠,同时也一举成为了该奖项百年来史上最年轻的获得者,也是唯一一位获得此生物学术界殊荣的女性学者。
她的科研领域为生物膜上的能量转换,该研究对世界上的生物科学领域带来变革性的突破。
生物学院的实验室里总是充斥着忙碌的身影,一年到头乃至二十四小时,白炽灯都会犹如白昼般明亮,照亮学生们的头颅,以及随着时间开始变得稀薄的头顶。
再加上对面高塔巨幕上时刻滚动的荣誉名,就像无穷无尽的催化剂让这群学生像是燃烧起斗志的雄鸡,把满腔的热血和青春都挥洒在实验室里一只只小白鼠身上。
帝国大学学生会已经通过全员投票,一致请愿将生物学院的天花板,玛格丽特霍华德教授的大理石雕像赶在圣诞节前打造出,就放在达尔文雕像的旁边。
还不知道自己的肖像即将被雕刻成一座大理石像的年轻教授此时正站在巨大的水族箱外若有所思的盯着在水里浮动着触须的软体生物,嘴唇蠕动着,像是在数数。
玛格丽特站在原地,水波的折射让她的肌肤泛着清冷的白光,眼底泛着青黑,疲惫过度或是睡眠障碍的典型特征。
运送来生物实验室的软体水生物有十二只,现在少了一只,而水族箱顶部出现了一道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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