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静谧的丛林间,突然响起一声闷哼,紧接着原本平静的地面震动了起来,有些软土的地方更是突突的往外裂开,仿佛地里面要冒出什么东西出来。
在地面上趴着一具尸体,尸体大概死了有段时间了,面色灰白,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原本平静的趴在那处,此刻却因为地面的震动震出了一个诡异弧度,四肢更是随着震动扭曲了起来,远看,就像尸体活了一样,惊悚到让人头皮发麻。
不久,震动停止了,丛林恢复了静谧,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直到,一只雪白的手突然从尸体下方伸了出来,惊散了盘旋在半空等待啄食尸体的鸟儿。
半响,那手动了,而后接连在那手的四周冒出了人体的另外的三肢,最后自尸体下方冒出了一个人头,尸体被撑了起来,被掀翻在了一边。
那尸体下方竟然是爬出了一个人来。
那人浑身不着一物,瘫坐在了地上,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及膝,此时散开,像银河一样散在了土褐色的地面上,美的惊心动魄,他抬起了头,银白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往后滑,露出了小巧的脸,那是一张极近天人偏爱的脸,美的不似凡人。
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洒落,映在了他的面上,照得他白皙的皮肤几近透明。
长长的睫翼轻轻的颤动,那人睁开了眼,眼瞳竟然是奇异的浅绿色,睁开眼的人似是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了,抬手遮住了上方的太阳,而后侧脸看向自己的肩膀处,那浑圆小巧的肩上有一块类似咬痕的伤疤,伤疤陈旧,已然痊愈,只留下痕迹消散不去。
他轻瞥了一眼不再看,转动眼珠,目光定在了那具被他掀翻在了一边的尸体上。
是个人类……
他眨了眨眼,纯净的眼像是山涧中的清水,此刻,那汪清水载满了疑惑。
怎么是个人类呢?
他明明闻到了种子的气息……
他是一株蒲公英,一株沉睡了很久的变异蒲公英,变异的他有一项技能——拟态,能拟出人形。
多年前他就已经发生变异能拟成人形了,拟成人形后的他拥有了比人类还要长久的寿命,但不幸的是他在一次拟形之时,碰巧遇到了一个人类幼崽,与他发生了点摩擦,他的种子被那幼崽毁去了大半,只剩下了三颗,植株也被那人伤到了,那之后,植株进行自我修复迫使他陷入了沉睡。
陷入沉睡后,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当三颗种子成熟随风飘荡离开他的那刻,更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直到植株完全康复前,他是醒不过来的。
除非,种子长大继承了他的变异的基因,拟形离开自己的扎根地回来寻他,他被种子的气息刺激而恢复清明……
就如同现在……
可……现在的情况似乎比他想的要复杂,唤醒他的并不是种子而是……一具人类的尸体,这具人类尸体上有他种子的气息。
他看向那具尸体。
尸体黑发黑瞳,长相平庸,身材矮瘦,是丢在人群里找不见的类型,这尸体生前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类。
他弯下了腰,闭上眼,趴在尸体上,就像匍匐在尸体上的藤蔓一样,耸动自己的鼻翼,细细的去分辨他身上那淡淡的种子气息。
突然,他像是闻见了什么,睁开了眼,直起了腰,手化成了枝条,延伸进了尸体上衣的口袋中,从那口袋里取出了一串钥匙,钥匙串上有一个装饰品,他捧着那装饰品嗅了嗅,眼睛倏时一亮。
就是这个东西,上面有种子的气息。
他看着装饰品,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卡片,此刻卡片背面对着他,上面画着什么图画似的,他看不懂,他将卡片翻过来,看见了一个图像,图像上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有着一头银白色碎发,有一双浅色的琉璃瞳,长相精致而清冷,神态慵懒而骄傲。
他指节微动,拇指擦过了那图像上的脸,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这是……他的种子!这绝对是他种子的拟形!
它们是蒲公英变异种,即便能拟形也跟人类是有区别的,这种区别只要身为同类的一看就能感知得到,人类会很难理解这种感知,所以对于人类来说,最直观的区别就是这外貌上的不同,凡是变异种化形在外貌上必定有跟人类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他就是这扎眼的发色和眼瞳,比如这图形上的人的银发和那双琉璃瞳……
只是这拟态虽然是种子,可这卡片明显不是,这上面仅仅是有种子的气息罢了。
种子已经长成,并且拟态成了人……可他现在在哪呢?为什么这个种子的拟态图像会在这个卡片上?
他将卡片放在一旁,盘腿坐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去感受森林中的风。
风与它们蒲公英有着特殊的联系,在发生变异前,它们蒲公英无法离开自己的扎根地,就全靠风为它们蒲公英传递消息,只要种子与植株建立了联系,无论相隔多远,都能进行交流,也能知道彼此的所在位置。
变异后这项功能自然而然的保留了下来。
森林的微风带着植物特有的芬香,他仔细去扑捉风中的消息,却一无所获。
半响,他睁开了眼,眼中错愕又忧郁。
蒲公英植株与种子之间的联系也是能切断的,一旦有一方切断了联系,在重新建立起连接前就再也无法进行交流了,切断联系的时间久了,那更是连彼此的位置都无法感知。
他无法扑捉到风中关于种子的任何讯息,包括位置……意味着种子很久之前就切断了与他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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