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不生在钮祜禄氏,不生在满军旗,或可得一个爵位吧,可身为女子之身,哪怕封为公主,也难免成为政治权利争斗的棋子或者胜利的奖品,所以最终,是满军旗是汉军旗,究竟又有什么区别呢?”
敏若扶着皇后缓缓起身,“莫要多思了,脱去大衣裳,躺下歇歇吧。”
她于是似是开玩笑地说了一句:“男子若有此功,封爵拜官荫蔽子孙,凭什么是女子,就只封个公主,做一朵庭内的富贵花了?”
皇后被她说得一怔,愣了许久,又是久久的缄默无言,半晌方道:“是啊,是什么道理呢。”
迎夏迎春近前来服侍她宽去了大衣裳,等皇后躺到床上,敏若倾身替她掖了掖被子,皇后忽然道:“庄子的事情你不要想了,我替你办,皇上心胸开阔,不是寻常受礼法拘束之人,日后你一年出去一二次小住还是不难的。况你那庄子地方好,皇上本也有心在外修建别院避喧听政,只是近几年前头都不消停,国库不宽裕只能作罢。我记得你那处庄子不出三十里就是前朝一‘清华园’的旧址,皇上若修别院,我心里算着,用那旧址翻葺的几率很大,便是不在那,也多半在你那庄子一圈周围,日后都便宜着呢,你且放心吧。”
可不是么,后来没几年,康熙就在那建了畅春园。
敏若心里不由想皇后若在后世,一定是个搞房地产的好料子,那边皇后已拍了拍她的手,“万事自有姐姐替你筹划,你莫多思了,只管安心吧。”
后来皇后与康熙一番推拉,究竟皇后是怎么操作的敏若不知道,但确实给了敏若一道私下的谕令,允赐每岁临“牛痘庄”静居祈福。
没错,敏若的庄子,被康熙大笔此名“牛痘庄”,听说还给一个御笔大牌匾,等康熙来回再莅临巡视几次,那地方没准就成半个皇家御苑了。
不就是敏若入宫之后想偶尔回去小住吗?到时候就算太皇太后要去住,都能名正言顺地说成是体恤万民感牛痘诞世之大功德。
没看连小住都被搞成“静居祈福”了吗?
但敏若半点没因此多么的感激涕零,刚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满心都是mmp啊。
这小子真是不是自己住的地方就随便造啊!合着你不住,给人取个名字就牛痘,你咋不给紫禁城改名叫牛痘城呢?到时候哪怕过八百辈子的小学生都得知道牛痘是康熙这皇帝在位的时候有人发明进献并被他推广的。
但不管怎么地,这事皇后是给她搞定了。
牛痘在前朝一波激起千重浪,康熙安排太医院先进行试验,同时按照敏若的说法进行持续接种减毒。都说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医院的太医们被派出了大半,傻子都知道有问题,自然要仔细探寻。
至于得到消息之后他们是怎么想的,就不管敏若的事了。
只是腊八这日,舒舒觉罗氏领了宫中赐的腊八粥入宫谢恩时,说起了敏若之事:“近日有好几家福晋登门与我说起敏若的婚事,竟还宗室妇。虽然敏若入宫之事没有光明正大地摆出来说过,可……”
“跳梁小丑何足俱,他们是来试探咱们家的位置的,额娘您不要管这个,干脆闭门谢客就是了。”皇后浅浅说了一句,“敏若的事,万岁爷自有安排。”
若是皇后说她自有安排,舒舒觉罗氏还能问上一句,可若是康熙的安排,舒舒觉罗氏可就不敢深问了,忙点了点头,四下里看看,问:“敏敏呢?”
“今儿腊八,我偷懒不见外命妇,太皇太后宫里确实热闹的,有几家宗室的老福晋入宫,太皇太后喊敏敏过去见见。敏敏性子随和宽厚,很得太皇太后与皇太后的喜欢,额娘你就放心吧。”皇后又问起法喀的功课来,牵走了舒舒觉罗氏的心神,她立刻便撇下方才问起的小女儿,喜气洋洋地说起法喀近日的上进来。
皇后见她的模样,分明是旧日习惯了的,也应是她所认可的,可不知怎么,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只说慈宁宫里,敏若收了一盘子的见面礼,也磕了一堆的头,阿娜日就在她身边,俩人站在一处,年岁相仿、身量相当,也都打扮得明艳俏丽,简亲王府的老福晋笑道:“瞧这俩小姑娘站一处,真跟一对姐妹花似的。”
“她俩是有天长日久做姊妹的缘分的。”太皇太后的目光在殿内几人的身上轻轻扫过,笑着,似是意味深长地说。
阿娜日听不懂这些,茫然地眨眨眼,笑眯眯道:“我喜欢敏敏,若能与她真做姊妹可真是大好事。”
再相熟了,她干脆就学皇后喊敏若的小名,竟连“额格其”都不喊了,想是觉着敏若也没大她两个月,喊额格其她有些不划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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