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虚殿里出来,池翎和风晔莲要回炎阳峰,姬韶尘要回听涛馆,不顺路。

但两人见姬韶尘伤势严重,决定先送他回听涛馆。

路上,姬韶尘觉得气氛略古怪,便随便找了个话题:“三天之内,也不知道沈宗主能不能查清此事。如果不能,难道真要用搜魂术?”

池翎摇头,忽然想起一事,目光在风晔莲和姬韶尘之间来回流转,“对了,你们与那黑衣人交手可有什么发现?”

见两人不解,池翎又道:“那人为了你们,甚至不惜擅闯玄剑宗,定有图谋。会不会是为了一线生机?”

姬韶尘闻言目光徒然一冷,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你怎么会知道一线生机?”

风晔莲也是眉头一皱,看向池翎的目光变了变。

池翎看两人神情,瞬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抿了抿唇道:“那个…你们别紧张,我也是听说而已,并不清楚。”师父当时可是千叮万嘱不能提起这四字,她怎么就嘴快说出来了呢?

姬韶尘倏地一动,寒光一闪,长刀出鞘,“说!从何得知?还有谁知晓?”

池翎都没反应过来,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垂眸看一眼距离脖颈只有寸许的刀,定了定神,道:“我是个丹修,听说过这个有什么奇怪的?”

姬韶尘不满这个说法,刀又逼近了几分,正欲再问。

旁边,风晔莲拦住他,“住手,把刀收起来。”

姬韶尘面若寒霜,“你干什么?这么大的事,必须要问清楚。”一线生机事关隐幽谷生死存亡,在他眼里可比玄剑宗死了个长老重要多了,他当然要问清楚。

要是随便一个宗门弟子都知道隐幽谷机密,那岂不代表“一线生机”已经人尽皆知?

不,他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姬韶尘握着刀柄寸步不让,雪白的刀身已经贴上了池翎的脖颈,硬是让池翎说出个所以然来才肯罢休。

冰凉的刀刃紧紧贴着脖子,仿佛一动就会划破肌肤,池翎身子僵了僵,不敢再动,“我真的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

“够了,放开她。”风晔莲怕争执之下会伤到池翎,阻拦姬韶尘的动作并不敢太过,见吟雪刀已经划破了一点皮,眼疾手快握住剑身,在姬韶尘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吟雪刀拉开。

姬韶尘盯着刀身上的血迹和风晔莲血流不止的手,直皱眉,低吼道:“你疯了!”却还是收了剑,气恼的转头瞥到另一边。

气死他了,居然敢空手接白刃,是嫌自己血多吗?

见事情如此发展,池翎惊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取出伤药和纱布帮风晔莲包扎。

风晔莲垂眸看她包扎,低声道:“不管你从哪里听到,日后莫要再与人提起这四个字,否则,谁也保不了你。”

池翎手上动作一顿,“知道了,我不会再提这个。”

包扎完,风晔莲抬头看了姬韶尘一眼,转头对池翎道:“你先回去吧,我送他就好。”出了这样的事,再让池翎和姬韶尘同处不大合适。

池翎点头应下。

池翎走后,姬韶尘转头看向风晔莲,传音道:“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问清楚?难不成你真喜欢上她了?”声音又气又急,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你胡说什么!”话出口,风晔莲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传音解释:“我只是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罢了,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若是此时再闹出点什么,我们便只能离开玄剑宗了。”

姬韶尘凝视他片刻,“最好是如此,否则你应该清楚喜欢上谷外之人是什么下场。即便你不是真的灵女,可你一日是灵女,便要一日遵循谷中的规矩。我们姬家,因为姑母在谷中已经没多少地位了,阿莲,你不能再步姑母的后尘。”

“我知道,”风晔莲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黯淡的眼,“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族人的事情。”

听到这话,姬韶尘这才作罢,继续传音:“一线生机的事情必须尽快通知谷主,绝不能传得天下皆知。”

言下之意,知道的人必须封口。

风晔莲皱眉,“看她刚才的神情,不像刚知道的,一直没提,想必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她也说不会再提,你又何必把事做绝。”

“阿莲,你别忘了,是玄剑宗不守承诺在先!当初是他们立下心魔誓,绝不对外泄露半字有关一线生机的事。如今,他宗门随便一个年轻弟子都知道隐幽谷有一线生机,难道你还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吗?”

当年,知晓一线生机的修士,八品之下皆被消去了这段记忆,八品之上立下心魔誓言才能走出隐幽谷,多年来不曾在外听过一线生机的传闻,他们还以为名门正道信守诺言。

不曾想,如今只是一个年轻弟子都知道当年的事。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们心狠手辣。

一路无言,直到走到听涛馆前,风晔莲才道:“容我问清到底是何人泄露,再回禀父亲。”

“随便你,不过你要记住你刚才说的话。”姬韶尘说完,抬步走进听涛馆。

**

翌日,执法长老之死在宗门内传得沸沸扬扬,整个玄剑宗都轰动了。众弟子纷纷猜测到底是何方势力干的,毕竟夜闯玄剑宗,杀了一位镇派长老还能全身而退的强者可不多。

能有这样的实力,望眼整个修真界除了天衍宗和青云宗,也就一个隐幽谷。

三宗表面虽然同气连枝,但私下如何大家都懂;隐幽谷更是邪里邪气,与玄剑宗关系差得不行,而且隐幽谷的少谷主至今还在玄剑宗……

这三家,到底谁干的,还有待调查。

这边众弟子还在议论纷纷,寒宵峰的一众弟子已经找上了炎阳峰。

玄剑宗六峰,炎阳峰人最少,这会儿被寒宵峰的弟子围得严严实实,苦不堪言。

池翎头疼地看着为首的两人,调息了一夜,她灵魂力还没恢复,头还在隐隐作痛,这会被他们一吵,更烦了,“漓霜师姐,此事尚未有定论,你们便率众闹事,难道身为寒宵峰弟子就能知法犯法?”

为首的女修没穿宗门弟子服饰,而是穿了一身单薄白衣,迎风而立,裙裾翻飞,加之她面容愁苦,一眼看去显得分外楚楚可怜。

挡着她的几个弟子似有不忍,连连后退了几步。

此人正是执法长老的女儿——漓霜。

漓霜怒视池翎,大声道:“那妖女与我爹的死有关,身为女儿,难道我连上门询问的资格都没有?”

池翎道:“有没有关,待宗主和几位长老查明后自然知晓,漓霜师姐何不等到那时再来?”

“宗主要是想包庇自己的女儿,那我爹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漓霜说着,手中的剑举了起来,“池师妹,这炎阳峰如今你做主,让或者不让,给个准话吧?”

她身形窈窕,一袭宽大的白裙用一根米白色腰带勾勒出纤腰,宽大的袖袍随风飘扬,站在那就跟一幅画似的。

再听她如泣如诉的话,不禁让人心生怜惜之情。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本就无可厚非。万一真是隐幽谷那位做的,他们当在这岂不是助纣为虐,想到此,炎阳峰弟子面面相觑,三三两两让出了道。

池翎见状,隐隐作痛的头疼得更厉害,心念一动,召唤出佩剑,“漓霜师姐若是想闯炎阳峰,只管来吧。池翎无力再战之时,这炎阳峰自然任由师姐来去。”

漓霜闻言目光一寒,执剑和池翎打了起来。

她本来就不喜欢池翎,作为执法长老的女儿,她在玄剑宗受尽宠爱,想要什么有什么。哪怕天资欠佳,也有众多丹药灵果供她使用。可是池翎出现后,她的待遇一落千丈。

先是宗主寻回一张千年凤凰木打造的床,她想要,让爹去和宗主说,宗主转头把那张床送给了池翎,那时起她就不喜欢池翎。

后来池翎被丹阳长老收为亲传弟子,多余的丹药都给了池翎,旁人再难见到。除了宗门份例,其余的丹药她想要,要么让爹出面,要么等逢年过节时丹阳长老才会分上那么几颗。

从那以后,她就很讨厌池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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