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说完,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三皇子,他脸色一变,身后的宫人们纷纷赶过去帮若风的忙。

而若风本可以单手拎起三皇子,现下亦是战战兢兢靠在一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惶恐模样。

不多时,三皇子被宫人们送回咸福宫,请了太医前来,他们三人也去了偏殿等候。

此时外面天色变了变,黑灰的云笼过天,莫名阴沉散开,弥漫过咸福宫,朝着殿外张牙舞爪的爬去。

五皇子望着坐在他旁边皱着眉头的陆怀,又看了眼负手立在另一边面无表情的顾焱,长长叹气:“皇兄不要担心,太医正在路上,丽妃娘娘也快回来了,三哥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

陆怀闻言,看着少年不含一丝恶意的关切眼神,若有所思的瞥了顾焱一眼,发现对方正好胎眸,与他对视。

他咳嗽一声,不甚在意的偏过头。

“五弟回来不久,便知道看望本宫,有心了。”

说起来,书中五皇子由于母妃早死,被皇帝随便指给一名嫔妃抚养。

谁知那名嫔妃不足两年暴毙身亡,后宫众妃瞧见五皇子一连克死两名嫔妃,竟无人敢抚养他。

于是,无依无靠的五皇子,免不了遭人欺辱。

好在皇帝对他并未不闻不问,惩治过一些人后,也就消停了。

而在尚书房的日子,五皇子越发崇拜顾焱,事事都想跟顾焱说一声,再加上顾焱才学一绝,武艺超群,又对诸位皇子一视同仁,长相还是人中龙凤,渐渐的,这份崇拜变了味儿,成了深埋心底的眷念。

想必这次陆怀碰见二人,便是五皇子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找到顾焱,想同他讨论宫外趣事,顺便看望太子。

不过,虽是顺便,五皇子对太子倒也中规中矩,未曾出现落井下石之事。

等他们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丽妃带着一众宫人回来了。

从头到尾,顾焱始终规规矩矩守在一边,没有开过口。

丽妃的表现亦是奇怪,问了问三皇子的情况,便吩咐宫人招呼他们,淡然的仿佛里面躺着的是旁人,而非她亲生骨肉。

陆怀略过这些,诚恳道:“以前本宫言语不当,得罪了娘娘,上次落水,又惊扰了三弟,皆是本宫之过,抱歉。”

丽妃一怔,却是摆手:“嫔妾不会挂在心上,太子伤寒刚好,身子骨正需养着,若是被嫔妾儿子连累,嫔妾有几条命都不够使唤,太子更不必担心他,不过是被嫔妾罚了一次,不足挂齿。”

陆怀本打算化解之前的恩怨,但丽妃赶人的态度十分明显,想要一时半会化开,比登天还难。

如今,他深知继续待下去只会惹人心烦、遭人猜测,便带着若风准备离去。

结果刚出去没一会儿,五皇子和顾焱一前一后赶过来。

五皇子道:“丽妃娘娘许是身体不适,皇兄……”

“五弟。”陆怀轻轻歪头,看着他后面的顾焱,忽地莞尔一笑:“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出来吧。”

“原来皇兄看出来了。”

五皇子叹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多时,才道:“方才在御花园还在和太傅商讨此事……皇兄,这次端午盛宴,当真又不去?”

陆怀垂下眼帘,沉默不语,五皇子摇了摇头,知道他的回答必定和以往一样,却听很轻的一声“去”。

五皇子瞪大眼睛:“皇兄,此言当真?”

“嗯。”

陆怀抬眸,目不斜视的看着顾焱,薄唇轻启:“太傅,希望本宫去吗?”

顾焱亦是回视,道出来到此地的第一句话。

“自然。”

陆怀见状,缓缓吁气。

端午盛宴,宫中嫔妃,朝廷大臣,大多都会去。

这仅仅是原身不愿参加的一场普通宴会罢了。

但对于五皇子而言,却是人生中的巨大转折。

此事,还得从头谈起。

前段日子,工部侍郎杨维遭人弹劾,说他修建源江大河水坝时偷工减料,导致大河下游数名百姓枉死,于是乡亲们共同写下百民册,想要讨回公道。

这事捅到皇帝那后,杨维便被暂时收押在刑部大牢,后来经过彻查,杨维罪名落实,判为死刑,秋后问斩,还牵连了好些人。

而端午盛宴上,杨维的大哥,也就是禁卫军副统领会出席此宴,准备为杨维伸冤。

可这位副统领平日口无遮拦惯了,时常以下犯上,此次更是求情不成反惹祸端——皇帝于宫宴大怒,认为杨家生出反骨,加上一干人等挑拨,皇帝抄了杨家。

这里面也包括五皇子最亲近的伴读。

毕竟,对方的父亲就是杨维,自然脱不了干系。

可怜五皇子还为杨家求情,终究无济于事。

而他喝得烂醉如泥之时,打破了名为禁忌的纱窗,向顾焱表明了心意。

结果可想而知,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从那以后,五皇子性情大变,沉醉于花街柳巷,又被顾焱发现他与小馆厮混,对方还跟顾焱有几分相似。

五皇子经此一吓,只觉愧对挚友的在天之灵,又觉这段情愫不该生出。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