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森一袭黑色长衫,前方甬路左右侧皆是手持长戈的山海卫士卒,但他面色平静,一路向前走去。
在这条路的尽头,有一人在等待,那人未带头盔,只是披着一身追随他南征北战近二十年的陈旧战甲,立于城墙之下,彷佛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
他是吕玉,山海关的守将,虽然名声不显,但他率领等待山海卫坐镇长城镇守了将近二十年,不知帝王更易,他只知道一件事——守住山海关,抵御胡骑。
“祁王府济宁卫指挥使常森,见过吕将军。”常森抱拳道。
吕玉澹澹的说道:“中山王旧部山海卫指挥使,吕玉。”
中山王,大明开国六王之首,徐达大将军。
在山海关建立之前,吕玉曾追随那位战无不胜的徐大将军南征北战,打的北元余孽哭爹喊娘。
山海卫每个人,都是中山王旧部,他们在这苦寒之地,镇守了将近二十年,从未抱怨过什么,因为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的至高无上——做大明的守门人。
“常将军,我记得你。”吕玉平静的说道:“你父亲是常遇春大将军,常大将军与徐大将军一样,都是顶天的英雄汉。”
常森感慨的说道:“塞外苦寒,这二十年,吕将军辛苦了。”
“为国守疆,何苦之有?”吕玉大声问道:“山海卫的将士们,你们苦吗!”
山海卫的将士们齐声道:“为国守疆,何苦之有?”
这是一支真正的锐卒之军,信念坚定,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为国守疆,死而无憾!
常森肃然起敬:“山海卫诸君,英雄也。”
“常将军,汝不必多言,有话直说。”吕玉冷声道:“汝陈兵数万,于我山海关外,可是要与某一战?”
“吕将军以为常某乃是小人也?”
常森傲然说道:“常某绝无此意,只是想请吕将军放行,让我等过关而已。”
“常将军是豪爽人,那吕某也直言了。”吕玉说道:“若是平日里,吕某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不行。”
“为何?”
“吕某若是任由明军血溅山海关,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先帝,去见徐大将军?”吕玉指向山海关的西面,说道:“此时此刻,杨文的辽东军就在我山海关的西部不到十里,山海关,是用来打胡人的,不能因自家内斗,让明军的血溅在我山海关的城墙上!”
“那他辽东军越过长城,去攻打永平府的时候,你吕玉就看不到了吗!”常森喝道。
吕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吕某看不到的地方,即使你们打的头破血流,也与某无关,但在山海关之下,吕某看得见。”
常森问道:“那若是杨文要过关,你会放行吗?”
“不会。”
“好,那我就等着你。”
常森转身离去。
吕玉留在原地,轻闭双目。
他实在不解,都是大明的军队,为何要打个头破血流?
……
山海关以西十余里,杨文率领的辽东军主力军安营扎寨,暂时的修整了下来。
这并非是因为祁王府放弃了对他们的追击,而是因为,祁王府已经把辽东军追到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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