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赞:“好。”
*
从总矿回来,林庆生浑身不得劲。搅黄盼娣工作这事自己太着急了,反倒被苏俊民抢白了,又被陈永贵给敲打了几句,林庆生深悔自己不该多嘴。
陈永贵回来后,又把一组的组长叫到一边聊了一会,也不知道在说个啥。
林庆生没啥心思工作了,混到下班,推到宿舍的门,就看到老婆白萍穿着一件崭新的裙子正对着镜子搔手弄姿。
这裙子不消说,又是新买的。
林庆生不由火冒三丈:“你这个败家娘们,月月都要做新衣裳,金山银山都要给你败光!你一个当娘的,也没见你给大毛、小毛买件把衣服!”
白萍看他这样没事找事的死样子,也气不打一处来:“大毛、小毛是林家的孙子,公婆攒了那么多钱,我一个月才二十块钱工资,为什么要我掏钱来买!他们打的什么算盘我不知道?想留着钱给你那个傻弟弟!我倒要看看,这次分家,他们打算分几间房给我们!”
白萍是矿山公社下贺家洼的,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原本也是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高小毕业后一直在家务农,后来经人介绍到二矿食堂当临时工,认识了当时在二矿当工人的林庆生,一来二去两人看对眼了。
嫁给林庆生后,白萍的日子越过越顺心,这些年她没少明里暗里地贴补娘家。林二两口子对她早就一肚子意见,无奈她给林家生了两个孙子,性子又泼辣,将庆生的钱管得死死的,老两口平日里也只能忍气吞声。
林庆生听她说分家就头痛,换下工作服,将毛巾甩在脸盆里,眼珠子瞪得通红,脖子上青筋直蹦:“吵吵吵,就知道吵!这个月开始你敢到财务那领我工资,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白萍为了管住林庆生的工资,每个月会在发工资那天,到财务科把自己和老公的工资一起领了,然后给老公十块钱零花,剩下钱全攥在自己手里。
白萍听他这么说,气得又哭又嚎,当场捶胸顿足起来。看到林庆生要出门,又跑上去拽住他理论,林庆生一把推开她,咆哮道:“给老子滚远点!”
……
林庆生决定回一趟林家湾,跟林二商量商量对策。
“这么说来,盼娣这回进宣传科是稳了?”
林二吧嗒吧嗒抽着烟,听儿子讲今天去总矿的事。
林庆生黑着脸:“稳不稳不好说,反正今天去总矿,宣传科上上下下对她印象都不错。我也没说什么啊,那个苏俊民就跳出来帮她讲话……”
林二闷声道:“盼娣这丫头自打他爹去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以前胆子小得很,半天闷不出个屁来,现在竟然还敢拿门闩打你弟弟!”
“这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盼娣竟然敢打庆明?”林庆生瞪大眼睛生气道,边说边撸起袖子,“她一个绝户头竟然敢这么狂?!爹,你放心,搅黄工作这事不着急,有的是机会……”
林二看儿子急吼吼的样子,不由劝道:“工作的事不着急。眼下大半个月已经过去了,招赘还有一个来月,到时候她招赘没招到,宣传科屁股还没坐稳,怕她?!”
林庆生点头:“爹说的是。”
父子俩正聊着,村支书领着林大进来了。
林大神色慌张,进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跘了一跤:“老二,不好了,盼娣招到亲了!”
林二和林庆生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林大脸色难看无比:“你说什么?盼娣招到赘了?”
林庆生目露凶光:“哪家的后生?林家是他想入赘就能入赘的?”
村支书背着手,在堂屋的条凳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卷好的纸烟:“昨天盼娣娘就上我家来寻我了,盼娣和矿山公社供销社的一个后生结了亲,让我当女方这边的证婚人。”
“供销社的后生?入赘?”林庆生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屁股又重新坐了回去,咧嘴大笑道:“这不是开玩笑吗!这种抢手的香馍馍会答应入赘?”
村支书开口道:“我一开始也不信,后来听说那个后生父母亲自到盼娣家里,已经把亲事给定了下来。”
林二浑浊的眼睛跳了跳,“莫不是昨天来的那几个城里人?这种人家怎么会答应入赘到林家?”
林大丧着一张脸:“老二,你甭管人家怎么会答应,现在就是这事已经成了,老三家的房子是不是图不上了?”
村支书沉声道:“当初可是立好字据的,两个月内招到上门婿,林家就不争抢老三的房子了。我看你们也别再争抢了,寡母孤女的也不容易……”
林二恶声打断道:“林家是他想入赘就能入赘的啊!老三家招上门女婿,不给我们这些叔伯过目,我不认!”
村支书看了他一眼,说道:“大焱,我劝你消停点。这次盼娣找的对象可有些来头。请的公社供销社的李主任当证婚人,听说那后生的哥哥是县城供销社的二把手。这年月,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供销社的啊,买个什么东西,一手紧一手松的,可够咱受的了!”
林二被他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胸口气得一拱一拱的。
供销社的后生?背后关系还这么硬?怎么可能入赘!这里面肯定有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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