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清念不清楚晏修想做什么,但他想做的,管清念很容易同意,便让芷荷去找绣娘把衣服做出来。

九月九日重阳节,晏国公府张灯结彩,婢女家仆鱼贯而入,热闹非凡。

清念见到晏修身上穿的正是用杨舒婉送来的布料做的衣服,晏修长身玉立,气度雍容,这衣服穿着他身上到是不难看,只是这衣服实在配不上晏修的气度,像偷穿贫苦人家衣服的贵公子,使得这衣服格外的显眼。

清念正犹豫要不要提醒晏修换一件衣服,自从得到了晏修要回来的消息,她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给晏修备下了,内外衣服一应俱全,他实在不缺衣服,犯不着还穿这样的衣服。

清念犹豫间听到晏修说道:“你也把衣服换成这样的。”

闻言清念瞬间抓紧自己的衣服不愿放手,犹豫的不想换,小姑娘爱美,这衣服过时了,有新衣服穿,她也不想穿旧衣服啊。

晏修见此莞尔一笑,声音放低,温柔又磁性:“念念乖,把衣服也换了。”

就这样管清念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换了同样的衣服,换了之后立马后悔,怎么这么经不住诱惑。

两人相貌都是极好的人,这衣服穿在身上虽然不掩风姿,但是也看着不伦不类。

换好衣服,两人去参加宴席,水月和芷荷提灯走在前面,晏修和管清念漫步走在后面。

晏修边走边观望这个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园子,还是和当年一样精致,只是看着心境不一样,一切又是如此的陌生,当真是物是人非。

算起来,这是他的第二世了,他从出生便有前世的记忆,自以为有金手指,妄想能改天换地,直到出现一系列的变故,才知蚍蜉如何撼树,他又如何以一己之力对抗这几千年形成的社会,又如何看得清人心。

晏修正走神想着往事,左手的衣袖被拉扯了一下,拉回他了思绪,晏修回过头看到清念拉着他的衣袖,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

“念念,怎么了?”

“路有点黑,看不太清。”清念随口找了一借口,她到也不是真的看不清,只是刚才见晏修不知道是不是想以前发生的事,神情冷漠,让人难以靠近,她忍不住拉了晏修,想让他不要想了。

晏修放缓脚步,让清念能扶着他的手走路,一路上的喧闹声又回来了。

家晏设在花园里的暖阁中,初秋的天气,些许寒凉。暖阁暖和,还能欣赏夜色,到是十分的有情趣。

晏修和清念到了地方,暖阁中的人已经到齐了,男女分做两桌,中间只用一架屏风隔开,桌上已经开始上菜。

晏修心里想着,小看杨舒婉了,没想到她竟然故意说错时间,好让他们迟到。果真,坐在上首的晏守正见到姗姗来迟的两人皱了皱眉头。

“去了南疆好不容易回来,学了几十年的教养都丢了,尽学南夷做派,不和父母亲请安,家宴迟迟不到,让长辈久等。”

晏守正是晏修父亲,挂了一个闲差,平日里就爱与有人喝酒作诗,谈天说地,他与周琴育有两子一女,长子晏修,次子晏平,幺女晏筱柔。

儿子从远方回来,他也没有召见,晏修也不曾主动向晏守正请安。这次筵席,是晏修回来后,父子两人第一次见面,没有嘘寒问暖,只有责备。

晏修也不伤怀,他上前一步挡在清念前面,弯腰行礼,此时说杨舒婉故意说错时间,怕是还会以为他在诬陷,在为自己找借口。索性还是用身体不好的那套借口:“回父亲,孩儿自南疆回来,便自觉身体不适,回来后一直在禇意苑中休养,也不曾出门,今日出门时,又旧疾发作,是故今日来的迟些。”

晏守正看着多年不见的长子,确实要比之前消瘦许多,不在提此事,让他入席。

谁知道,坐在晏守正左下首的晏守礼凉凉道:“大侄子刚回来原是要向家中各位长辈请安,之前一直身体不适,长辈们也体谅你,只是听说你回来至今连父母亲的安都不曾请,今日还迟来,二叔见大侄子能站能走,似乎也不是起不来床。”

晏守礼是晏守正弟弟,无一官半职,一直住在晏国公府,未曾分家,与李茹有一儿一女,晏和和晏筱澜,子女皆为婚嫁。

晏修笑了笑说道:“修若是带病前去请安,过了病气给父亲,母亲,也是不孝,父亲母亲也体谅修的身体,让好生养着。既然二叔不介意病气,那修隔日便去给二叔请安,晨昏定省,一天也不敢耽误。”

晏守礼听到这话脸都绿了,晏修这话是何意思,侄子不给父母请安,被二叔逼着请安,那让人怎么看他,憋了半天,最终说道:“不必了,大哥大嫂心疼你,二叔自然也是心疼你的。”

“那修就多谢二叔体谅了。”

“好了,入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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