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云间]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这个时间路上的车不算多,但主干道还是比较拥挤。

我心里闷着气,不想再堵车添烦,就直接抄近道,走了条人烟稀少的小路。

在路上,途径一条胡同。胡同很窄,不能通车。但因为夜黑没灯,等我发现这一问题的时候,我已经将车开了进去。

我狠狠砸了下方向盘,心想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开个车也能卡在胡同里。但烦也没用,该把车倒出去还得倒,总不能在这条胡同里一直卡到天亮。

我继而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就半大的一条缝,堪堪能让我下车。

我瞧了瞧车与胡同之间的距离,摸索着走了几步,没走多远,忽然在几米之外的漆黑胡同口,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哀嚎。

我立时脚步一顿,几秒钟的时间,便躲到了墙根儿。

我借着墙角的掩饰,不着痕迹扫了一眼,有一道黑影“嗖”地一下在不远处闪过,我没有看清。但他所经之地落了些许液体,因为胡同黑,我只本能地判断,那也许是血。

我紧接着便听到有脚步渐进地声音,十几秒的时间,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臣哥,还追吗?”

我不动声色寻声看去。

在漆黑地胡同口停了一辆黑色奔驰,如果不仔细去看,那辆黑色奔驰几乎要与这夜幕融为一体。

奔驰的后车座,车窗只落了一半,那个被称为“臣哥”的男人,半张脸隐匿在车窗之后,气势阴狠冷煞。

我眉头一皱,然后放轻了脚步跑回车里,当即也顾不得会不会刮车,快速从胡同里倒车离开了。

这夜我睡得很晚,睡着之后,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不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梦里的内容已经全部都不记得了。

我并不介意,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下午严筠打来电话,说晚上有个宴会,让我一起陪着去应酬。

我佯装身体不舒服,在电话里就给拒了。

昨天才把我的投资鸽了,今天就让我陪着出去应酬,想啥呢?

我怕严筠再让他的助理打来电话,直接把电话线拔了。这一动作刚做完,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扔了手中的电话线,说:“进来。”

来人是阿升。

我微微后仰,倚靠着座椅背,问他,“什么事?”

阿升面色挺严肃,告诉了我一个始料未及的消息,他说:“蓉姐,咱们[水云间]对面新开了一家夜总会,名叫[梦回]。”

我微怔,半晌没说出话来。

早前,[水云间]的斜对面是一家百货商场,后来生意不景气,百货商场的老板就把地皮卖了。

听小道消息说,收购地皮的老板是个外地人,而且收购过来之后,还是想要用来经营商场之类的,所以,我就没往心里去。

但现在对面忽然开业,居然还是一家夜总会,这样的事情,就很微妙了。

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

[水云间]从冯金昌开始,就是中心区的独一家。到现在交到我的手上,再加之严筠保驾护航,还真没谁敢过来分一杯羹。

而现在这个[梦回]直接把店面开到[水云间]对面,这不是明摆着要跟[水云间]抢生意么?

阿升问我:“这个[梦回]太不地道,咱们要不要派人暗地里去教训一下?”

我略微思量,阻止了他,“先别轻举妄动,看看情况再说。”

既然[梦回]的老板能收购百货商场,那他的财力、势力必然不弱。对付这样的人,硬碰硬是下下之举。

[梦回]的事,我并没有立刻联系严筠。

我想他未必就不清楚。或者说,他此时正巴不得我给他打电话,然后低声下气地问他该怎么处理。

我还就不。

人就是这样,谁先开口谁被动,谁先妥协谁不值钱。

我左思右想,在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我驱车去了趟严筠今晚需要应酬的会场。

那是一场慈善晚会,说实话,我很烦这种宴会,虚伪且无聊。但有的时候,为了人情交际,我也不得不去走走过场。

晚宴设在中心路的宴宾酒楼,我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我一路驱车驶进停车场,方在停车位将车停好,一辆崭新地银色宾利从我的车旁驶过。

擦肩之时,我不经意瞥见车内,后座车窗落下一半,严筠那英俊地侧脸一闪而过,我下车的动作仓促顿住,紧接着,我看到他身旁还坐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个女人我认识,正是跟严筠一起传绯闻上头条的红衣女郎。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红衣女郎居然还是个歌手,不过不红。

我微微冷笑,也没跟严筠打招呼,就那么自顾自地步入了会场。

今晚的慈善晚宴几乎请了G市全部的名流,从二楼旋转楼梯下去,灯火辉煌的一楼大厅人头攒动。

我端了一杯酒,挑了几个有用的人物挨着寒暄。

虽说[水云间]有严筠罩着,但也不代表就一切万事大吉。这些有钱有势的爷,我一个也得罪不起。不仅得罪不起,平日里还要指望着他们来给[水云间]捧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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