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时刚过不久,凤仪宫内陆陆续续的燃起了烛火。
一身正红色寝衣的魏皇后正轻柔的为戚晟更衣,打理衣冠。
约莫过了两刻钟,魏皇后把朝冠在戚晟头上用簪子固定好,站在戚晟身后瞧着铜镜里戚晟威严的面容,轻声道:“陛下,时候还早,不如便在凤仪宫用早膳?”
大朝会的上朝时间为卯时正,除去在路上的时间,余下的时间正好够用早膳的。
戚晟也不欲虐待自己,遂点头:“也好。”
有戚晟在,凤仪宫的早膳规格自是与魏皇后单独用膳时的不一样,只小菜就有二十四道,更别提粥品和点心。
戚晟静默不言的用着膳,魏皇后趁此机会给檀碧使了个眼色,檀碧会意,扫了一眼四周,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不论何时,魏皇后都是一个及有分寸的人,也是极为沉得住气的人,但唯独有一点例外,那就是事关二公主。
昨日越级册封云美人一事,魏皇后并未放在心上,左右再封,顶天了也只是四妃,永远越不过她去,她在意的,只有靖仪的事儿。
似乎是掐着时间,戚晟刚用完早膳,二公主就到了:“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因为魏皇后早就交代过二公主,所以二公主心中也早有准备,打扮的很是得体。
戚晟随手将帕子丢在面前的膳桌上,语气柔和:“起来吧,靖儿怎么这般早就来了?”
二公主上前拉住戚晟的袖子,很是亲昵,但这分亲昵之中,又带了些小心翼翼:“儿臣是特意来给父皇请安的,可怎么儿臣听父皇的语气,似乎是不欢迎儿臣呢?”
戚晟笑了笑,对二公主的撒娇似乎格外受用:“怎么会呢,只是靖儿都是大姑娘了,还对着父皇撒娇?”
二公主拽着戚晟的手又紧了紧:“再大也是父皇的女儿,就要撒娇。”
看着好像这对父女的关系很是亲密,但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当中夹杂着的疏离。
魏皇后微微闭了闭眼,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出声打断:“好了靖儿,莫要缠着你父皇了,你父皇还要上早朝呢。”
二公主动作微顿,讪讪的收回手:“那,儿臣就不打扰父皇了。”
戚晟抚平袖口处刚刚被二公主抓出的褶皱,徐徐起身,一句话也未留,抬脚离开。
姜吉弯着腰跟在戚晟身后,十分清晰的感受到从戚晟身上传来的冷意,心中苦笑,你说二公主既做不来同陛下亲近的模样,又何必伪装呢?弄得陛下心情不好,他这一整日都要心惊胆战的伺候。
銮杖之上,戚晟闭目养神,心中思绪不断,魏皇后的意思,他懂,方才闹的那一出,不过是为了提醒他,二公主也到了年纪,且二公主又是嫡出,他不能厚此薄彼亦或是叫大公主的婚事压二公主一头。
他嗤笑,不过一句简单的话,皇后竟也要绕着弯子提醒他。
快到金銮殿时,轻飘飘的一句话从銮杖里传出:“等今日朝会散了之后,记得叫兵部尚书御书房来见。”
姜吉心神一凛:“遵旨。”
若是记得不错,武举大比也要开始了吧。
视线转回凤仪宫,自戚晟走后,魏皇后与二公主母女间的气氛就有些僵硬。
少顷,魏皇后恨铁不成钢道:“瞧瞧你刚才的一言一行,哪里有对自己父皇的半点亲近?本宫要你亲近陛下,不是要你做表面功夫的,你以为你的小心谨慎,你父皇感觉不到么?”
二公主眼中含泪,委屈极了:“儿臣也不想的,可是儿臣害怕父皇,总是不由自主......”
莫说是她,便是她所有的姐姐妹妹,以及病弱的大皇弟,没有哪个是真正心中不畏惧父皇的。
魏皇后被二公主的话气了个仰倒,太阳穴凸凸的跳,可眼瞧着嫔妃请安的时辰就快到了,她也没时间再仔细教女了,只挥了挥手:“行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等你想明白了再说。”
二公主红着眼眶走了,魏皇后心里也跟针扎似的难受,毕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靖仪在想什么?
早知如此,她就不让靖儿来给陛下请安,自己旁敲侧击的提醒陛下了。
檀雨给魏皇后上着妆,宽慰道:“娘娘也别生气,陛下性子淡漠,气势威严,又是上过战场的,就连前朝大臣都没有几个不怕陛下的,又何况是咱们自小就娇养的二公主呢?”
哪怕檀雨知道自己这理由站不住脚,也依旧要说出来劝魏皇后。
魏皇后叹了口气:“你也不要找借口来安慰本宫了,靖儿不争气,那就只好本宫多替她费心筹谋了,谁让本宫上辈子欠了她的,只是若有了陛下宠爱的加持,靖儿的路会更好走一些。”
二公主虽然占着嫡出的名分,可大公主也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在陛下心中的意义非凡,两个人真的比较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辰时正,凤仪宫的正殿里早就坐满了请安的妃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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