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

“是的。”布里维奇肯定道,“我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吧:你和那个女孩要找的人,我已经从沙尼斯最近的‘业务’中推测出来了。但只要不会危及乌彻利亚的国家安全,我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必须特事特办。”

“如果您真的知道的话,”灰尔低声说,“那您应该清楚:这恰恰是我们都担心的事。”

“原本是这样没错——居然想从地牢里捞出一个有叛国嫌疑的人?你们实在过于勇敢,或者说,胆大包天了。”布里维奇顿了顿,“但实际上,现在我们基本可以肯定,星月之塔里的其他人——我指的是巫师以外的所有人——不具有叛国嫌疑。”

“……贵方的调查力度真叫人心悦诚服。”灰尔低着头,暗自松了口气。

如此看来,爱丽丝的母亲还是有逃过一劫的希望的。

“情报机构的运作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则是逻辑判断。”情报机构的首脑扶额道,“如此严重的罪行,准备了‘后手’也理所当然。更何况,那人的‘后手’已经成功了。至于剩下的这些没能逃走、被我们抓到的人,显然不属于叛国者的‘后手’所照顾的对象,也就是说,他们不是知情者。”

灰尔抬起头:“抱歉,伯爵大人。您这话的意思是……”

“我们没能抓到真正的‘叛国者’。”布里维奇脸色一沉,“那名巫师……我们并没有抓到。我们让他跑了。”

灰尔没有回应。布里维奇转过头,看向大雨滂沱的窗外。

“正如我之前所说:在这个特殊时期,我们必须特事特办。”他重复道,“巫师的逃跑坐实了他叛国谋逆的指控,但我们却不能告诉国民:巫师已经溜之大吉。大敌当前,国王器重的巫师临阵脱逃——我们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

“所以你们封锁了星月之塔,对外宣称塔内所有人都已经以叛国罪被捕获。”灰尔接过话茬,“这的确是权宜之计,伯爵大人,但并非长久之谋。”

“说的没错。眼下的乱摊子并不止这一个:渗透进喀瑞的诺泽凯亚间谍,被请来的怪物通缉犯兼连环杀手,以及对前两类人来说似乎无比重要的、来历不明的女孩……”

布里维奇说到这时,再次打量了灰尔的脸色。灰尔想尽力地装作无动于衷,但他失败了。

“我对那个女孩身上藏着的秘密不感兴趣。”布里维奇说,“我不知道诺泽凯亚的间谍和杀手为什么要找上你们——家族世仇?贵族秘辛?我统统不关心。但他们的行动无疑是对乌彻利亚有弊无益的。我把情报告诉你,是因为我判定:现在的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这将是促成我们达成合作的最好契机。”

“您的提议令人荣幸,但为什么是我?您的手下应该不乏比我更合适的人选吧?”

“北方大剑。”布里维奇平静地说出这个称号,向灰尔证明了他“情报机构首脑”的这个身份绝非摆设,“放逐者。雇佣兵。的确,你的身份又多又杂,但这都改变不了你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剑客的事实。米科都那怪物曾经无视一整个列队的防守闯进市政厅,而你则能把他打回原形、连带着把对方扔出窗户——我想,我的手下恐怕没有比你实力更强,而且不迷信——我是指,不畏惧魔法或魔物——的人选了。”

灰尔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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