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人沉思着,整理了一遍她所透露出的信息。
第一条重要信息:艾雅法拉的记忆能自然愈合。这点并不是毫无根据,事实上,艾雅法拉最近也确实是回忆起了一些以前的记忆。
只要时间够长,艾雅法拉最终可以恢复记忆的说法,是可以站得住脚跟的。
不过也不能完全指望这点,毕竟过去了足足三年,她才想起了一些如同是食物残渣般剩余的记忆,要是想等她完全回忆起来的话,需要的时间恐怕是个天文数字,所以,这并不能称之为是方法(她也没这么做),而更接近于圣诞礼物般的赠品。
第二条重要信息:艾雅法拉的力量。也就是名为权限的特殊能力,如此便利的能力,果然会惹人注意,看来,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还是谨慎一些使用比较好,若是吸引到一些无比强大的存在的话,想必会卷入麻烦的事端当中。不过.....原来如此,她应该也是垂涎于这份力量,才想要与己方交涉的。
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告诉自己这些情报,她一定是为了之后提出什么要求,才撒出这些鱼饵。
“可以继续说下去了吧?”
她放下咖啡杯问道,宣告中场休息时间结束。
但在继续话题之前,她像是兴趣突发般的插嘴说了句:这家店的咖啡味道很不错,你挑了一个好地方啊。
————恭维的话就不必了,春人用眼神示意她赶紧继续。
她因此耸了耸肩,春人权当自己没有看见。
“第二种方法,就长话短说了吧。当然,这个方法也同样仅限于公主殿下能够使用,说来也很简单,公主殿下失忆的原因,究其根本是失去了血楔,那么只要将造成的缺口填补回来的话,公主殿下也就能恢复记忆了。”
听到这,春人不禁出言打断了她,因为这里存在一个巨大的问题:“血楔不是包含了吸血鬼的一切吗。听你的意思,似乎并没有限制于用艾雅法拉所失去的血楔来填补,而是其他吸血鬼的也可以,可这样的话,不是会混入其他人吸血鬼的存在吗?”
她坐在正对面静静地听着,目光慈祥的就像是位执教多年的老师,乐于自己的学生能够在自主思考后提出问题。春人看着火大,但还是强忍住,且听她怎么回答。
“你可能误会了。血楔并不是为了吸血鬼而存在的东西,只是吸血鬼的体质恰好能够适应它,就像是遇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而我们体内凑巧地有着能抵御的‘变异基因’,于是凑巧地存活了下来。”
“我们只是被它偶然地选中了而已。我们失去了它,将不复存在,而它离开了我们,则会去寻找下一个宿主。说回刚才的问题,吸血鬼体内的血楔,一旦离开了宿主,它就会自动地将一切的内容物都清零,处于任何吸血鬼都可以获得的状态,所以,不会发生你所担忧的情况。当然,即使是得到了,也不可能夺回已经失去了的记忆,毕竟都清零了。唯有公主殿下是特别的。”
听了那么多后,春人着实是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艾雅法拉的事,毫不夸张的说,她甚至比起艾雅法拉本人,都要更加了解其自身。
不过,还没等春人问出口,她就进行到了下一个话题。
“我们都是血的奴隶。”,她说:“可即便如此,【我们】仍然、也不得不继续活下去。”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坚硬而无法摧毁的意志,这就是她的【本质】。即使,过程中会付出多么昂贵的代价,她也一定会坚持到底吧。想着,春人陷入了沉默。
“为此,我需要公主殿下的力量,更准确的说,是她身上的权限之力。我可以断言:只有我才能够将这份力量发挥到极致,并最大化程度的使用。当然,我也不会厚颜无耻的来单方面索取好处,通过之前我所给出的诚意(情报),你应该明白,我确实有能让公主殿下恢复记忆的能力,实际上,除那些之外,我也还知道一些其他的十分关键的信息,不过只有当我们成为可以称得上是合作的关系时,我才能够将其全盘托出。”
“这是一笔交易,我想要得到公主殿下的力量,而公主殿下则想要找回失去的记忆,那么,彼此之间大可各取所需,达成暂时的合作关系。”
说完后,她将刚才放置在一边的便签,旋转一周后,送到了春人的面前。上面具体的说明了关于双方合作的内容,还列出了一些规则性的条款,看起来面面俱到。春人大致地检阅了一遍,不禁感慨她真是有备而来。
“怎么保证你不会背叛我们。”春人问。
“这张纸上的内容,可以写在公主殿下用权限制造出的契约上,若是我背叛了的话,就会遭到契约的反噬,沦为没有理智的怪物。也不用去担心我会想方设法去破坏契约,公主殿下的力量是绝对的,我比谁都要清楚这点。”
......
春人在思索。
不得不说,在眼下,没有更多关于艾雅法拉过去的线索的情况下,她所提出的交易,确实具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虽然还存在着一些顾虑,但借由艾雅法拉作弊般的权限之力,也大多可以打消。并且她实际上也做出了相当多的让步了,虽没做到毫无保留的程度,但也是表现出了充足的诚意。
————理性点判断吧。与她合作,无疑是利大于弊的选择。
“这么说,你同意了?”
饶是一直都挂着面具般虚伪的笑容的她,在达成所愿后,也终于露出了发自真心的微笑,其中的暖意亦能融化冬日里的三寸积雪。
只可惜,下一秒春人所说的话就将她才刚冒出头的喜悦之情给活生生的一下子打进了地狱。
“但是,我拒绝。”
她眼睛干巴巴的连眨了三下,此番小动作,足以表达出她心中是何等的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问春人,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语气中似乎带了点怨艾的味道,“为什么?”
“别以为我是那种会记仇的小气量的家伙,所以才拒绝了你。你杀死我过一次,这我的确是没法原谅你,但这个是这个,那个是那个,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主观情绪,而牵连到艾雅法拉的。”
春人说道,眼睛紧紧盯着她,眉头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厌恶(反正都不好)而紧皱了起来,
“我之所以会拒绝你,理由很简单,因为我是人类。如果我不是人类的话,确实有可能会同意你的提案。但至少站在这里的我,自认还属于是人类一方,那么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我就不能与你合作。”
起码,因为艾雅法拉而侥幸存活下来的自己,不应该去握住沾满了其他不幸死去之人的鲜血的她的手。
“......这样好吗?你放弃了一条明显要更轻松的捷径,而选择了一条嶙峋怪石、激流险滩的更加艰难的道路。”她不禁问道。
这样就好,春人回答。
“......公主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仍不放弃的追问道。
“她一定会跟我一样,给出相同的答案。尽管,我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我知道,她在骨子里,就是一个温柔的滥好人,为了自己而去牺牲他人,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这点我能肯定。”,春人相信道。
“是、吗。”
她嘟囔着低下了头,似是有些失落,接着她再抬头,看向春人时,却是露出了一抹掺杂着寂寞与苦涩的微笑,“真是羡慕你们之间的关系啊,但,也正因为她是公主殿下,才会这样吧。也只有公主殿下才可以啊。”
“结果,还是失败了吗?虽然也有所预料......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春人见她如此泄气,心里着实也有些不忍,于是,出言打断了她神经叨叨的自言自语。
“你也别太灰心。虽然合作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但‘交易’我想还是可以谈一谈的,就是形式上还得改一改,交易的内容同样是艾雅法拉的权限之力与关于她的过去的情报,不过不再是以‘交换’形式,而是用权限之力,让你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地将你所知道的情报,全部都统统吐出来就是了,至于‘呕吐物’中掺杂着你的血,或者是内脏,也是些没有办法的事。”
春人话音刚落,身旁平直的玻璃墙,竟是被某个高速运动的物体给直接击穿!以被贯穿了的击穿点为中心往外扩散,玻璃墙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龟裂纹,紧接着在达到了某一临界点之时,整面玻璃就像是抽掉了承重墙的建筑大厦般‘这一块、那一块的’支离破碎开来了。
闪耀着的玻璃碎片,或大或小的撒在咖啡店内的桌上、沙发上、地上,发出一阵尖锐而刺耳的为人类大脑所不容的噪音。
春人对于眼前如痛炮弹袭击过的惨烈景象,丝毫不感到意外,他在向艾雅法拉发出信号之后,就瞬即离开了座位,所以,他并没有遭受到波及,而至于‘她’的话,就没那么幸运了。锋利的玻璃就像是一把把打磨好的快刀,再加上冲击所携带来的动能,可以很轻松的就贯穿生物的肉体,她没能预料到曾是未来的现在,也没能躲开刺向自己的无机质,就这样子全数接受下了,呈现出了血流如注、血肉模糊的渗人惨状。
而在袭击的中心地带,那个一天至少要睡十二个小时的怠惰的家伙,正双脚踩着形变的桌子,她的双手也同样撑在桌面上,是跟猫科动物一样的四脚着地的落地姿势。
艾雅法拉堂堂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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