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个疯了的恶徒,所以你还要不要我做事?”方休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道。
方休即便是迟钝也能够知道,他顶替的王慕道应该是陷入了某种麻烦,只不过王慕道本人并不清楚,更何况他并不迟钝。
方休现在要做的是弄清楚究竟是什么麻烦,如果解决不了,那么就只能解决这群锦衣卫,如果能够解决,那方休会保有这个身份,毕竟宰相之子的身份说不定还能够用上。
现在就要看眼前的人怎么选了,方休抬头看着眼前的李聪,体内魔力源泉的混沌之力随时准备调动。
杀戮还是存活,这是一个问题。
空气一瞬间像是凝结一般。
李聪与方休对视了片刻之后,最终摆了摆手对手下道:“你们在外面守着,我有话要和王公子单独聊聊。”
李聪身后的锦衣卫闻言立马散开,守住了整个街道,李聪看了看方休道:“走吧,进去聊。”
方休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房屋之中,随即李聪跟着方休走进了破败的房屋之中,只留下门外的锦衣卫在外守候着。
迈入房间之后,李聪便四处打量着,在将整个房间巡视一遍之后,他伸手在桌案之上一抹,看着指尖上的灰尘道:“太破败了,谁能够想到当年宰相之子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你如果不想谈生意,现在付了钱就可以走,我说过做不做生意都要给钱。”
方休翻身坐上了卧榻之上,就像是往日的王慕道一般,亦或者说他现在就是王慕道,是那个人格完全扭曲的恶徒。
整个鬼城都知道王慕道是一个只要给钱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的人,他六亲不认,冷血无情。
李聪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深深看了一眼方休,才道:“你其实不用对我持这种态度,我和你是自己人。”
“自己人?”
方休眯起来了眼睛,他在王慕道的记忆之中可没有看到这个人的影子,亦或者说有些记忆遗漏了吗?
要不还是杀了吧,记忆不全早晚要出事。
换个模样,不用这个身份,他依旧可以在这个世界发展起来。
只要一个偏僻的山村作为新手村,在术士文明遗留遗产之下,他很快就可以建立真正的第四天灾。
“你或许不认识我,你应该认识这个。”
看着方休眯起来的眼神,李聪从怀里取出一支木簪放在了卧榻的桌案之上,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方休的目光落在了那木簪之上,皱了皱眉头,从死去王慕道的记忆之中提取到了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杀机逐渐消失,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或许他能够从这个帝国之中截取出自己的权力,借助这个帝国的力量来发展。
念及于此,方休看着那雕刻手艺极其粗糙的木簪道:
“王洛甄?”
“嘘!”
李聪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之上,然后连忙看了看窗外道:“你倒是真敢叫,那可是当今皇后的名字,你至少尊称一声皇后娘娘。”
方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十二年前我就是这样叫的。”
李聪嘴角抽了抽道:“那现在也不能这么叫啊!”
“她让你来干什么?”方休开口问道。
在王慕道的记忆之中,王洛甄是记忆之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她是王慕道的堂姐,也是在王慕道幼年家中还没有发生剧变之前的最好玩伴。
但是在家中剧变,父亲呕血而亡,母亲改嫁他人,而王慕道的叔父、王洛甄的父亲王守将他扫地出门之后,她便成了王慕道最恨的人之一。
王慕道整个人性格在这次动荡之中彻底扭曲,也成了鬼城所有人都知道的、爱钱如命、六亲不认的恶徒。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李聪坐了下来道。
方休毫不客气地道:“那就长话短说。”
李聪闻言沉吟了一下道:“即便是你一直生活在鬼城,你也应该听说过官家的身体很孱弱。”
“所以呢?”方休抬了抬头道。
李聪继续道:“实际上官家的身体比流言之中说的还要孱弱,太医院国手李音下过断言,以目前的情况,官家很可能活不过三十岁,而现在官家已经二十二岁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方休毫不在乎地道。
“唯一能够救官家的是那传自陈抟老祖的大梦春秋,这门足够的温和,是唯一有希望能够缓缓补全官家的先天不足的,而这门功夫在李伯阳的手里,他是当年变法派的人。”
李聪看了一眼方休之后,道:“在变法失败之后,他辞官离开了官场,后来出家学道,在梦中受陈抟老祖传道,得到了大梦春秋,但是他其对朝廷甚是敌视,官家好几次请人都被赶走了,甚至连中旨都被拒了。”
“所以你们想到了我?”方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李聪点了点头,承认道:“是的,你父亲王石是当年变法派的执牛耳者,是李伯阳最崇拜的人,他当年辞官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你父亲被逼的呕血而死,所以你来做这个说客再合适不过了。”
“只要你能够完成这件事,那么官家承诺答应你一个不过分的要求,这个机会可是皇后娘娘千辛万苦求来的,而且你这种人,只要给钱,有你不做的事情?”
方休手指在桌案之上的敲了敲,如果他还是王慕道的话,那么自然给钱什么都愿意做。
但是现在他是方休,他考虑的东西与王慕道截然不同,亦或者换一句话说,他来到这个世界可不是为了钱,他要的是颠覆王朝,塑造自己的力量。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截取权力,截取这个旧王朝的权力,不过还有事情要弄清楚。
“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东厂要杀我?”方休没有回答李聪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
李聪看了他一眼道:“因为这件事东厂也想做,他们也有能力做,而你就是阻拦他们做这件事情的人,他们自然要杀你,东厂那位督主想要更进一步很久了,而司礼监那位也想要退下来了,这种大功绩的机会,他不会放过的。”
“很奇怪,锦衣卫竟然和东厂不穿一条裤子。”方休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李聪道。
“这跟朝廷党争有关。”
李聪指了指方休道:“上一次你父亲变法失败之后,士林分裂,党争四起,整个士林实力被大大削弱,阉党随即开始掌控朝政,在神宗驾崩、官家登基之后就开始有意识地制衡阉党,锦衣卫就是这个时候被从阉党分出来增强士林实力的,毕竟锦衣卫是阉党三大权力机构之一。”
“所以说让我出面也是文官的意思?”方休冷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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