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讪笑着松开哑巴的脑袋,双手高举,满脸无辜。
李玄礼欣慰的点头说到:“第一序列,钢刀郎兵,游荡者。是个听人劝的后生。我记得你的灵神还有一部分通天塔中是吧?”
郎兵顿时感觉汗毛竖立,表情由诧异迅速转为热切,甩手将袖子里几把形状各异的尖刀抖出,一把把排列好放在地下,姿势十分顺滑的变蹲为跪,语气恭敬又熟络的说到:“哎呀,一听这口音就是咱南天河郡的老前辈儿,咱还是同乡呢,俺家阳木关村的。”
李玄礼也盘腿坐在地上,拍了拍郎兵的胳膊,说到:“我年纪大,就叫你一声老弟。能不能问老弟几件事?”
郎兵脑门子上全是冷汗,心虚的嘿嘿干笑,笑了几声后,心里将猎魔者资格掂量了掂量,觉得还是自己这狗命重要。说到:“这有啥不行,老哥问,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玄礼手抚摸着哑巴的脑袋,柔和的蓝光无声无息滋养着他的灵神,问到:“这第六区小队可是天幕之城的心头肉啊,老弟也是位游荡者。天幕之城和猎魔者联盟也算是同一阵线的,咋个还下黑手呢?”
郎兵叫苦不迭,表情痛苦,连忙吐槽到:“老哥这嫩说的,小弟我也是受人差遣,谁没事干喜欢干这脏差事。老哥你是不知道,猎魔者联盟几千个游荡者,卷的都没边了,小弟我天天做任务,天天做任务,才算是在游荡者中排行前几,但是没上头推荐,始终是坐不到猎魔者的位置上啊。这不上头的大人物派下来个大任务,说是要除掉一个隐患,这才壮起狗胆来做任务嘛。谁能想是老哥的孙子,早说嘛,早说这任务我打死都不接。”
李玄礼乐了,说到:“我还没问你啥呢,你就一五一的全吐了。也好,能给你派任务的也就那几个老东西,我挨个问他们去。”
郎兵瞬间是冷汗直流,连忙劝到:“别介啊老哥,你要是挨个问问,老弟我游荡者位置是小,这条狗命丢了是大,忍一手,忍一手。”
李玄礼想了想,也不为难郎兵,指着身旁的哑巴说到:“我手边的这个小子,若是回了天幕之城会咋样?”
郎兵一听是这,轻松的说到:“那不可能,它回不去的。这小子或许之前是个人,但“吞噬”用的太多,古老者序列完全觉醒,现在看着是有几分人类感情,要不了多大会儿灵神被古老者同化,就真的变成毁天灭地的怪物了,还想回城?赶快灭了才是正经事。”
李玄礼沉声说到:“我是说他回天幕之城会咋样?至于怎么回去,就不用你操心了。”
对着这些不关自己的事,郎兵自然是毫无负担,说到:“这小子的情况城里几位大人物都清楚的很。之前因为是有那娘们儿护着,没人敢动。这次如果回去,肯定就是尸体了。被拉进军区实验室解剖研究。它身上现在可是拥有不少畸变血魔的天赋能力,再加上完全体古老者的肉体,估计够那群科学疯子研究个百八十年。至于研究完后会咋样,那肯定是样本销毁。毕竟拥有“古老化”和“吞噬”,没有理智放任自流,说不定真让他吃出来个返祖咋办。”
李玄礼左手如同铁钳夹住哑巴的后脖,用力一拎,硬生生将哑巴的灵神从体内拎出半个脑袋,问到:“小伙子,你想回去?还是离开?不用担心你的同伴,他们在天幕之城内绝对安全。”
哑巴面容苦涩的摇了摇头,李玄礼看出了他的为难,用力一扯,将哑巴的灵神从肉体中全部拽出,单手伸进肉身脑海之中,将正在萌芽的古老者灵神活生生掐死在襁褓之中,而后对哑巴说到:“我将你现在三成的灵神与肉身一起封印,保证你的意识清明,行动自由。但是会削弱你三成实力,不过就你现在的力量,适应之后,这天底下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
哑巴默默打手势说到:“我想,保护他们。”
李玄礼笑着拍了拍哑巴的脑袋,说到:“这傻小子,有时候远离某人,就是保护某人。”
说着,李玄礼的双肩后升起一轮小小的月亮,月光如银沙,洒在哑巴千疮百孔的身躯上。随后,哑巴身体表面的光芒越发明亮,在最璀璨之时,变成一颗浑圆的月珠,晃晃悠悠的落在陈哑巴的眉心。
做完这一切,李玄礼不由得身子一斜,单手扶额,无奈的说到:“唉,老了呀。”
这一系列拎魂封神的手段,看的郎兵心惊肉跳,脊背发汗,心里打定主意,到了万不得已,宁可自杀也不招惹这老爷子。
这手段,近乎通神。
李玄礼虚弱的将哑巴的灵神塞回肉体,满脸疲倦,身后走出两位老者,二人合力将哑巴肉身从多余的魔物躯壳中扒拉出来,扛着离开。
满屋还剩下大几十位灵神,表情核善的看着郎兵,郎兵被盯是满头大汗,动都不敢动。
李玄礼指着身后,有气无力的问到:“是谁委派你来杀这小子的?”
郎兵笑了笑,没有明说,只是说到:“我不说您老心里也有数,我就不说了。说出那位的名字,犯忌讳。”
李玄礼不可置否,说到:“最后请你帮个忙?”
郎兵听是最后一件事,精神一振,赶忙说到:“老哥儿您尽管说,能帮我一定帮。”
李玄礼缓缓说道:“竹行那丫头是我教出来的,性子太执拗,而且身居高位,有时候有些事不方便去做。如果哪天第六区的小朋友们犯了些错误,你能帮忙掩一掩是最好了。”
郎兵心里想到:“那疯婆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一小小游荡者能有啥用。”
但面上还是极其诚恳的点头答应,拍着胸脯说:“那群兔崽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保护好那几个苗子,不被风刮折了。”
李玄礼摆手敬了一礼,说到:“那我这把老骨头就在此谢过你了,至于你的灵神,放心,再也没有人能随便动作。”
郎兵何等人精,一下子就听出了李玄礼话中少说的五个字“当然,除了我。”
看到了红枣,也听懂了大棒,郎平面不改色,笑呵呵的说到:“那老哥儿,我就在这给这小子守护一阵?你先去休息?”
李玄礼抬头望天,说到:“我们该走了,竹行马上就到。你顺便去给那个老家伙说一声,李白罡啊,不止是我孙子,也是他外孙,虎毒不食子,让他悠着点,小心天打雷劈,把他劈死。”
郎平脑门上瞬间冷汗直流,竹行的师傅,城主的亲家,傻子都猜出来这老者的身份了。只能尽量插科打诨,撇开话题的问到:“老前辈去哪?咱们顺路嘛?”
李玄礼站起,拍了拍衣上的褶皱,淡然说到:“登通天,封神!”
寂静孤寒的山巅,一道剑光拔地而起,追风贯日,像是一道突兀出现的高耸孤崖,瞬息间来到山巅之上。
一同上来的,还有一位赤足的绝色女子。
从山巅俯视看去,饶是竹行这种身经百战的战士,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数以百计的尸体堆积成山,其中不乏高大如山脉的亘古凶兽,泰坦七行莽,猪猡鳄,血纹山虎,驼山岩猪,血魔,畸变血魔,堕落翼族。。。。
数百不同种族不同能力的各式怪物,竹行扪心自问,即使是自己,在这般庞大的战役之中,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活下来。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皱眉,也不理会下方是否还会有威胁,如银光般径直坠落尸堆中。
两道剑光,披靡纵横,卷起千堆尸,犁开四方地。
像竹行这般焦急的,还有一位。
装甲车中,猛然惊醒的陈雪儿,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陈庆之正在开车返回,吴珂双眼布满血丝,像是随时要猝死一般,武淑抱着陈蒹葭,前者红着眼,后者气息平稳,好在没有出事。
陈庆之刚想开口安慰,被陈雪儿一把拉开车门,然后一脚踹了下去。
陈雪儿从副驾驶跳到驾驶位上,扯下头戴的假发,扔到副驾驶,眼眶中噙着泪,愤恨的说到:“陈哑巴,你个混蛋。”
而后踩满油门,猛打方向,装甲车吱吖怪叫着转了一百八十度,开足马力朝着研究所的方向飙去。
对讲机中传来陈庆之难得的大叫:“陈雪儿,你个疯婆娘。吴珂,你还不赶紧阻止她。”
陈雪儿索性把耳机一摘,直接丢出车窗外。吴珂演技精湛,双眼一翻昏死在后排。武淑则是默默扣出电池,丢了出去。
只留崩溃的陈庆之,灰头土脸吃尾气,追着车一路狂奔。
竹行走在尸山之中,每踏一步,周身便轰然塌下一堆碎肉,无论是岩脊还是铁骨,皆无例外。
每走过一处,竹行的心就凉了一截,直到将尸山内每一处翻来覆去探查过三遍过后,确认无人后,竹行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研究所的大门。
室内一片漆黑,墙壁上平滑的断裂,地板深凹的脚印,无不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战斗,人类的战斗。
竹行快步来到走廊前,看着地上的尸体,竟然一时间踌躇不前。
哑巴,一个从不说话,却把同伴的名字一个个刻成匕首系在腰间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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