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山哥,希望你以后到日本,或者我来中国再见面。”

刘汉山道:“还是不见为好。我们相遇相识,是中日两国刀兵相见才有的机会,我希望今后没有,最好是终生不见。”

侯宽灰溜溜地回到了前刘庄。日本人走了,国民党来了,很多二鬼子投靠保安旅,当了国军。侯宽因为枪杀原田志乃,搅了汪存财的好梦,保安旅拒绝接受侯宽的投诚改变。张德祥更是恨侯宽,不是刘汉山为救爱田舍财救命,八路军两手空空,无法给上级交差,侯宽只好回到家里栖身。

侯宽算是聪明人,回到家,把原来穿的二狗子军装皮鞋都藏了起来,换上粗棉布对襟褂子,大裤裆白裤腰裤子,活脱脱一个乡村懒汉。侯宽见人袖着手,夹着脖子,像斗败的公鸡,见人低下头来,赶紧躲开。

韩耀先见了侯宽,忍不住想戏谑几句:“大侄子,你解甲归田该享清福了,腰杆儿都不直溜了,你的羊蝎子被人吃了是咋的?”

侯宽苦笑一下吧。

马高腿过来,发了邪火:“侯宽,日本人不是你家主子老佛爷吗,咋会开枪打你,你咋混成这鳖孙样儿?”

侯宽更是难堪,从袖筒里抽出黑猩猩一样的短手连忙摆:“我身在曹营心在汉。”

马高腿没有留一点面子:“你心在汉?你这是标准的白脸奸臣,以前会被老包开铡问斩,还在这里装可怜。”

侯宽赶紧溜回家。他知道,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会招来更多的辱骂。

过了几天,吃过晚饭,侯宽悄悄走进刘家。刘汉山正在铡草喂那头猛犸象,侯宽挺有眼色,急忙接过黄秋菊,往铡刀入草。

刘汉山问:“宽哥,这么晚了,有事儿吧。”

侯宽手里活儿麻利,嘴里客气:“没啥事儿,汉山弟,来串门坐坐。好长时间没和老弟坐下来喷几句,身上怪不得劲儿的。”

刘汉山对黄秋菊说:“你还在这里楞怔啥,快给你外甥倒水去。”

侯宽笑得莫名其妙,嘴里却说:“姨,不用麻烦了,我不渴。”

刘汉山坏笑:“你叫一声姨,我在这里浑身不舒坦,好像占你多大便宜似的。”

侯宽一脸谦卑:“啥占不占便宜,该咋着就咋着,我不能不叫她姨,也不能腆着脸叫你姨夫。”

侯宽憋了半天,说出来的目的。他回到家干农活是不行了,多年的官差让他长满一身懒肉,弯不下腰,出不了力使不出劲儿。一时找不到赚钱的买卖,在家坐吃山空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他想跟着刘汉山干。

刘家男人心软,见不得别人受苦受罪。特别是人家低头求救,以前的不快早就忘了。刘汉山想了半天,想不到合适的位置。账房交给他不放心,看门拉货他放不下架子。最后,刘汉山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让赵元香去县城煤炭公司当会计,领取一份薪水,保证夫妻俩有钱吃饭。

侯宽原以为刘汉山会拒绝他,或者大骂一顿,他心里早有准备。尽管他自己没有达到目的,给老婆一份活路,其实也就是给自己一条活路,刘汉山给了他很大面子。侯宽很会讨人欢心,眼泪叭叭地要流下来,更咽道:“汉山弟,危难之时看真情,你多少回帮侯宽,这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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