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听到秦二子的话,正在绣牡丹的手不由一颤,不小心扎了手去。

并未理会手上的伤口,玉娘脸上有些苍白,心里很是紧张——

她是听过村子之间争水的,往往都是一村的男丁齐齐出动,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少的凑出个五六十号人,多的足有几百,都是持枪带棒地与另一个村子做过一场。

若是一场不能够,那就两场、三场,直到一方认输服软,那等长久的,就是百年都有!

赢者自然修坝筑堤、挖沟建渠,得到大半水源,输的只能等赢的村子用够了水,才能用剩下的。

可以说,旱情越重,这争水就越凶。

原先年景好的时候,一场斗下来,轻的都不必有伤,重的不过将养个一两月筋骨。

现在天下不太平,这一斗,轻的都要挂伤带彩,重的死人都是有的,而且还不止一两个。

就这,这还只是一场!

如今这世道,为了活命,这械斗哪有一场就结束的?

少得摆个三场,多的五六场也是有的。

这参与械斗的男儿们,谁都不知道自己去了,还能不能首尾俱全地回来!

想到这,玉娘起身对着屋外就唤了两声:

“常妈妈,常妈妈。”

常嬷嬷听到声音,一会儿就赶了来,进了屋子,对着玉娘行了一礼,忙问:

“姐唤老婢是个什么事情?可是为了刚才秦二子的事情?”

见玉娘点头,常嬷嬷不以为意,笑着道:

“嗨,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左右他就喊一嗓子罢了,不值当什么。要知我们可是与了捐的,依着往年,不过是远远站着,壮壮声势而已,却是不必亲自上场的。”

玉娘摇了摇头,语气严重:

“今年不同,最近天下大旱,就是楚州这鱼米之乡,也是少了很多雨水。

这没水就没粮,没粮就要死人!

这时候大家就巴望着附近的河湖保证丰收呢,哪会如往常一般温情脉脉、你好我好的?

再说,今年姨丈给的钱只有往年的一半,却是不好干看着,我家多半还是要上场的。”

常嬷嬷一听这话就急了:

“这哪里能够!这哪里能够!这王老爷家里病的病、老的老、小的小,剩下两个,一个是秀才,一个是在县里做灶上活计的,哪个都不会打架,这要上去和人拼命,哪里会有他们活命!”

说到激动处,常嬷嬷念叨起来:

“不行,我要和钱大奶奶说,再与村里几个钱,千万不能让哥儿几个上场。就是万一迫不得已上场了,我也要叮嘱他们别冲前头,做做样子就行,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就赶快跑!”

玉娘拉住了她,依旧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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