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傻爹太容易被算计,这还不算。柳如海进出侯府,是为了什么。

与王太监宅上的暗河,又有什么关系。

总不成,侯爷不着调,和王家的新太太暗通款曲,柳小子倒是个中人儿?

她阴险地想。

她把这话漏出几句,孙娘子听得喷笑,推着她,让她不要胡说:可怜王太太雷娘子已经不容易了。再被人背后说成这样,还能活吗?

曹夕晚冷笑。

作为锦衣卫的老人,她对各勋贵、官员府里的狗血八卦了如指掌,听得多了,便不惮以最离谱的方向,来推测反贼们的阴谋。

仁义礼智信,外宅爷们的分寸,内宅太太小姐们的规矩,在京城密谍这圈里,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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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娘子打开带来的小包裹儿,原来给她做了一件雪白卧兔儿。

她欣喜一看,暖暖的兔儿毛,镶着一颗珍珠。两端的扣儿是银搭扣儿。锁边儿上是双搭桥的连胜纹。

“真好看。”她笑着戴上,拿镜子一照,觉得气质也像是大家闺秀了。便得意笑了,“太太冬天有二十几顶卧兔儿,秋天还有一盒子各色缀珠抹额儿,依我看,问雪的手艺再好,比不过孙娘子你。”

孙娘子听得也欢喜,问雪进了侯府没多久,但绣活儿强,便传出了名声。

连她都听说,所以才想着也做一顶,送给曹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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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娘子一向觉得她像是街坊小姑娘,她又最爱她的针线手艺,平常看着完全不像是丈夫嘴里说的杀伐决断,一怒伏尸的青罗女鬼。

起先,夫君还一再提醒她不要得罪了曹娘子。

后来,夫君像是察觉到什么,就说,夫妻各交各的,他认得的是青罗女鬼,她认得的是曹娘子。

夫君童师爷说:“曹娘子,怕是喜欢你这样的爱照顾人的脾气。”

曹夕晚确实挺喜欢温柔细心的孙娘子,她其实也爱和平常人家娘子们交往。她拉着孙娘子的手,悄语:“你让童先生放心,我一定让他如愿。且等等。”

孙娘子心中极喜,知道夫君的前程,她还盯着呢。

“他没有不信娘子的。只是听说六公子的差事儿还在拖着。倒怕娘子为他的事多央求侯爷,让二老爷不喜。再者,五老爷那边也——”

曹夕晚抿唇笑着,丢了个眼色,孙娘子会意不语。

侯爷没有嫡子,又是庶子承爵,对二房庶兄的嫡子宋卫仁,自然有别的考量。

六公子宋卫仁在侯府孙子孙女们那一辈儿里,排行老六。

而五老爷那边,听说有一门子亲戚,也想在锦衣衙门里谋差事。

侯爷没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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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和六公子倒是走得还算近,为了这差使,她收过六公子的礼。

三喜就是六公子跟前的跟马小厮儿,这小子如今在府里若是撞到了她,见天就叫干妈。

嫣支有一回听到了,笑嘲着说,这干儿子生生把她叫老,叫呆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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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回春堂前的雪渐大,她见孙娘子也是骑驴来的,有驴马行的伙计牵驴。她到底不放心。让毛二狗跟着驴,把孙娘子送回去。

“我不妨事。”她对孙娘子笑着,又和毛二狗说,“侯府到这里的一路上,有一个千户衙门,两个百户衙门。施千户在地下赌局里押了我闭关修炼魔功大成,朱百户是我巡城司出去的老人儿。张百户的老婆娶的是我们连二管事的堂妹。我叫一声救命,他们多少是要开门看一眼的。不是这样,我还不走这条路出门呢。”

毛二狗听得喷笑。便知道她心有定计,转身跟着孙家的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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