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凶手没有留下脚印,仅有死者同永王的,这太不合常理,简东臣都糊涂了。

至少得有第一目击者的脚印吧?

“第一目击者,是吧?”东君指了指死者正对面一丈远处,“那人原本应该是去那儿摘芙蓉花的,可正在摘花之际,一不小心便瞧见了这边跪着之人,立时被吓得摔了一跤,连带着将那芙蓉花的花枝都快扯断了,随后爬起来才跑走的。”

简东臣走近前一看,有一枝芙蓉花枝果然将断未断,半垂向地,是被人用力拉拽的痕迹。

另,花树下有一滑溜的痕迹外,地上还散落着几枝芙蓉花,粉嫩娇艳,露珠尚存,想来是摘花之人受到惊吓后,随手抛下的。

简东臣对管事招了招手,“是谁最先发现的死者?”

管事同样向不远处的人群中招招手,“香儿,你出来。”

一个小侍女慢腾腾的走了出来,侧着身子,视线躲避着地上的死者。

“是你先发现的死者吗?”东君循例发问。

“是的。”

“那你是怎么发现他的呢?”

“奴婢是来给郡主摘花的,郡主素来只喜欢此处的芙蓉花。”

“那你可认识死者?”东君继续问。

“奴婢当时不敢看,是后来的陈伯告诉我他是谁的。”香儿回答得倒也落落大方。

“陈伯又是谁?”

“是小人,小人是这儿的花匠。”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伯站了出来,“小人听到香儿姑娘尖叫后,便赶了过来,远远看见白花花的一个人影,也是不敢上前,便远远仔细瞧了,这才去禀报管事的。”

管事点头,“对!当时史小爷那般模样,小人也是不敢靠近细看,只远远唤了他几声,见他一直不应,小人才知道出事了,这才去向王爷禀报的。”

这管事平常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但一到关键时刻,却只会龟缩不前。

简东臣似乎看到他站在芙蓉花树旁,那探头探脑的胆小鬼模样。

简东臣不觉看向东君,果然一切如他所料,一丈开外的事物,都逃不过他的神目。

他拽了拽东君,“你是怎么知道,那双脚印是王爷的,而非嫌凶的呢?”

东君摊开右手,灵活的转动着手指提示,“刚死者身旁,是不是有两个浅浅的凹洞。”

“哦……”简东臣不愿思索,只等着东君的下文。

“那应该是王爷听到消息后赶过来,在死者身前蹲下查看,后看清死者是谁后,便大吃一惊,至手中的玉石跌落于地砸出来的凹洞。”

“还有呢?”简东臣认为不够说服力。

东君乜了他一眼,“表哥似乎变聪明了?”

“什么话,我本来就很聪明。”简东臣慨然抗议,兼不忘正事,“还有呢?”

“还有就是……”东君遥遥指了指永王爷的双脚,“你看看永王的那双皂靴,又细又特长,是不是很特别。”

简东臣闻言低头看了看死者身前地上的脚印,长溜溜的似小船,不禁哑然失笑,“的确又细又特长。”

“如何?推官查出些线索来没?”

正是夜晚莫说鬼,白日莫说人,正说永王的脚呢!他便上前来询问了。

“回王爷,暂时尚查不到凶手的线索。”东君如实回禀。

永王:“……”

管事跟着上前来,又开始汪汪吠:“什么?查了这半日,竟然没有半点凶手的线索,合着推官的力气都白费了。”

“是的,下官也觉着有点呢。”东君附议。

“嘿嘿!”管事冷笑两声,故意说反话,“没有半点凶手的线索,难不成史小爷还是自杀的不成?”

“史小爷!”死者偏偏姓史。

东君眨眨眼,答非所问,“请管事先去看看你史主子的脸吧。”

“史主子!”这话也没毛病。

管事:“!?”

他虽然疑惑,但还是壮着胆子近前去低头细看了两眼,再抬头时脸色忽变,且眼神惊愕。

东君看着他煞白的脸色问:“管事可看到了什么呢?”

“我看到史小爷他,他脸上带着笑容。”管事止不住的颤抖着,“他在笑,史小爷他居然在笑,难道说他真是……”

“自杀的”,这三个字他自不敢妄言,但委实被死者脸上的笑容吓得不轻。

若有人是被残害身亡的,那他脸上的表情应该是痛苦的,惊恐万状的,绝不可能是带着笑容安详离世的。

除非他是自愿上的天国。

一个人赤条条的,全身无伤无毒,双腿虔诚跪地而亡,原本也是十分诡异。

而今又发现他竟然面带笑容,就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了。

永王不高兴了,沉声道:“就算他脸上带笑,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东君恭身,“当然不能说明什么,下官还需要去这位小爷的房间查看。”

王爷二话不说,转身亲自带路。看来,他对那位侧妃还真是十分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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