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讲赵佶这么做的缘由是什么,许是为了顾及刘延庆背后的曾布的颜面,但更可能是为了制衡朝中新旧两党的势力。

赵佶在以种师极为环庆路安抚副使兼环庆路都总管后,又以刘延庆为环庆路副都总管,为种师极的佐贰,同去了环庆路,这样的做法看起来不和常理。

若依着惯例来讲,环庆路帅司(经略安抚司)治所在庆州,执掌环庆路边防军政的环庆路安抚使当由庆州知州兼任,而环庆路都总管则当由环庆路安抚使兼任,也就是,环庆路安抚使、环庆路都总管都当是庆州知州蒋之奇兼任才是。

但蒋之奇年已七旬,老迈难理军务,赵佶顾及到蒋之奇是故太后生前所命,不便立即撤换,只得留下了蒋之奇知庆州,兼环庆路安抚使。不过赵佶年轻气盛,有意于西北建功,而环庆路又是西北要冲,兵家要地,绝不会放任环庆路西北军备废弛的。

所以虽然留了蒋之奇挂着空名,却又以将门出身的种师极为安抚副使,着种师极兼任环庆路都总管,实掌环庆军务,等于是彻底架空了蒋之奇的兵权,而受新党干将力荐的刘延庆则为环庆路副都总管,成了种师极的副手。

无论如何,年近半百的种师极终于迎来了自己仕途的高峰,他将出任实掌环庆军政的安抚副使,成为整个大宋屈指可数的几位帅臣之一。

内朝散朝之后,种师极便回了府上,而他回府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种溪叫去了书房。

“爹爹,今日朝堂之事如何?”种溪一进书房,便开门见山地对种师极问道。

种师极回道:“正如你所言,那日你在花馆子里的事情果真是刘延庆的圈套,今日成樱当廷发难,以此事欲定我罪过,若非早有准备,只怕我要吃大亏。”

种师极说着,又想起了今日朝议时的事情,道:“你是没瞧见今日成定文(成樱表字)的那副模样,着实有趣地紧,他一介侍御史,恐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番竟是栽在了你这个少年郎的手里。”

今日本是成樱和刘延庆给种师极做局,但最后却被种师极反将了一军,而种师极之所以能有主动权,多赖种溪的应对,种师极说成樱是栽在了种溪的手里也无不妥。

种师极的话也在种溪的意料之中,不过种溪最关心的还是此事最后的结果,种溪问道:“那不知环庆安抚副使花落谁家了?”

种师极笑了笑,道:“现官家已着我为中散大夫、知环洲,环庆路安抚副使。”

种溪闻言颇有些讶异,不过种溪讶异的倒不是种师极任了环庆安抚副使,因为如果不论其他,种师极在环庆安抚副使之争上的胜算本就要高过刘延庆一些,叫种溪觉着讶异的是种师极的本官。

之前种师极的本官是朝议大夫,正六品,现在种师极的本官是中散大夫,从五品,这等于是给种师极升官了。

以种师极原本的朝议大夫而言,官任环庆安抚副使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品级也完全对得上,但赵佶还是选择给种师极官升一级,这恐怕不止是对种师极在提举常平司上政绩的褒奖,更是对种师极在西北的勉励,可见赵佶对西北军务的重视。

这是赵佶在告诉种师极,到了西北好生做事,若是叫他满意了,种师极随即可以以中散大夫衔转环庆路安抚使,就不必再担一个“副”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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