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
稚嫩的童声从一处庭院飘出,一个六七岁的女童,头发乌黑发亮,挽了个公主髻,上面垂着流苏,站在矮凳上边晾衣裳,边低声吟唱《木兰辞。她脸庞细致清丽,肌肤稚嫩柔细,鼻梁小巧玲珑,双眸闪烁如星,嘴角微微向上弯曲,带着可爱的笑意,在风中轻轻摇曳。
“臭小子,给我站住。”一声怒骂,带着三分嬉笑与七分谴责,院内慌慌张张跑出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年,眉清目秀,后头追着一个高个少年,边追边骂,前头少年脸上露出古怪之色,拼命向前跑去,中间还回头做了个鬼脸。
“李吉,有种你就站住!”后头高个少年高声叫道。
名为“李吉”的少年,“呸”的一声,边跑边嚷着:“你当我白痴啊!”说着,跑的更快,一不留神,被路边石子绊了一下,一个踉跄,鞋子掉了一只。
他急忙捡起,跑到女童身旁,一手提着鞋,一手搭在女童柔嫩的肩膀,气喘吁吁地道:“等下,等下……”
瞬间被高个少年追上,眼见无路可逃,李吉大口喘气,手微微一紧,努着小嘴,辩道:“大哥,我可没碰陶瓷罐里的钱,是真的……”
“肯定是二哥偷的。”女童秀美的嘴唇微微张着,露出两排细小、白亮的牙齿。
“死丫头!”食指在女童额头上轻弹,李吉紧紧咬着牙恨恨地骂道。
“你干嘛!”面对李吉的无礼举动,女童纤细的眉毛微微皱了皱,委屈地朝着高个少年撒娇道,“大哥,二哥欺负我……”
“那些钱是留着给母亲看病用的,快交出来给我。”大哥伸出粗壮厚实的手掌,一抹淡淡的冰霜爬上额头,脸色铁青地道。
“交出来。”女童也伸出纤小嫩滑的手,望着李吉,毫不犹豫认定二哥又干了坏事。
“哎哦,都说我没拿了。”望着大哥以及妹妹伸出的手掌,李吉低下头紧紧地抿着薄唇,咬死不承认,目光左右飘忽不定。
“哎哦。行了,行了,丢不丢人,这点钱能买什么啊?”僵持片刻,他的心理防线逐渐被攻破,极不情愿地从口袋掏出几枚铜板,嘟着小嘴有些不服气地瞧着大哥。
“你不丢人,难道是我们丢人吗?臭小子。”
“啊……”左耳火辣辣的刺痛瞬间涌来,大哥粗壮的大手像蟹钳一样有力,拧着李吉的耳朵,左右旋转、搓弄。
“痛,好痛……”李吉踮起脚跟,钻心的疼痛,感觉灵魂好像要被抽出。
“明月……”大门走出一个中年妇女,手上抱着洗衣盆,盆里装着满满的衣服,见到女童,把嘴一抿,甜甜喊着,阳光映射在她的脸上,她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脸上露出美妙而又慈祥的笑容。
“母亲。”女孩高兴的扑了上去。
“李吉啊,你又干什么坏事,惹你大哥生气啦。”高个少年帮忙把洗衣盆接了过来,中年妇女转过头望着李吉红透的耳朵,轻轻地笑着,像一抹淡淡的霞光从她嘴角上飘了过去。
“母亲,二哥他偷偷拿陶瓷罐里的……”女童仰着小脑袋,正向着母亲告密,李吉疾步扑过去,捂住女童的小嘴,龇齿一笑,一溜烟跑走,身后传来母亲的呼叫声:“李吉,你又要去哪里啊?”
江边,码头,百舸争流,码头脚夫们忙碌着搬运货物。
一艘大帆船,货物堆满船舱,一双白嫩的小手,扒拉着船舱未密封的糖果蜜饯,装了几包在怀中,手里抓着一颗,放进嘴,慢慢地咀嚼,独自享受着美食带来的愉悦。
忽然听到甲板上传来脚步声,李吉警惕地注意周边,如灵猫钻到夹层里躲起来。
“姓李的那个家伙,可不可靠啊?”其中一人低声问道。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和了解,他人老实巴交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另外一人轻轻答道。
“对了,后天的私银真的从这条线往北魏去吗?安全吗?”
“不用担心,水路最可靠,干完这一趟,你我这辈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嘿嘿……”两人嘴里发出低沉犹如鬼魅的笑声,回荡在船舱之中,极为渗人。
一个浪翻,船身摇摆,“哐啷”的一声,一个踉跄不小心踢到金属器物,李吉心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叫出声来。
对话顿时停滞,空气弥漫着寂静与不安,李吉猛地瞪大眼睛,捂住小嘴,紧紧憋住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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