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客栈,安顿好谷花音,安三平索性使唤了林小唐,请他去送些饭菜,为他俩买些换洗衣物之类的。

而他自己,可算躺在了软和的榻上了。下山这几日,竟都是风餐露宿了。

前两天,安三平白日里又要抓兔砍柴,又是运气行脉,晚上生火留守。谷花音始终不怎么理他,安三平却怡然自得,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似的,转眼便到第三天。

谷花音能起来慢慢行走时,他考虑再三,提了这个来镇上的建议。

才说到可以洗澡换衣裳这一样,谷花音就立马点了点头。虽还不能开口说话,手脚是可以活动自如了。

如今安三平躺在客栈里,不用经受风霜雨露,反而又睡不着了。

他的娘亲,便是出云峰少主之一的安辞,自他记事起从未离开过,不知怎的留下一封信便不见了,还嘱咐安三平千万不要去找她。

便是这些,这还是安三平无意中偷听师兄师叔们说的,似乎跟越州的宣正堂有什么关系。

他此次下山,只要做两件事情,自保,找娘亲。

安三平知道,自己的娘亲安辞,因着一件旧事是不可以下山的,趁外面都还不知道,若他先找回来了,便万事大吉,再有什么母亲放不下的,让他长辈们出头不可以吗?

想到这里,安三平算是打定了主意,这才小憩片刻。

用完晚餐,林小唐识相的说些此地风土人情,一边又故作老成说:“安老弟,你这个样子出来行走江湖,是不行的!年纪小,不世故,一看就没有我小唐有经验,我呀就是有良心,要不,变个法儿诓了你,你也不知。所以你带着我呀准没错儿!再者,我问你啊,既然有急事,怎么还带了个凶巴巴的婆娘,我怎么一跟她对上眼神,就先被吓得矮了半截似的…”

他说的,自然是谷花音。

安三平眨眨眼睛愣了一会儿,表示诧异:“她凶?我并不觉得啊!”

安三平在出云峰时,他师兄师伯也都是这样,待人淡淡的,他早已习惯,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况且,谷花音那张脸怎么会凶。

“你欠了她钱?不知道的,哧!还以为你是她的仇人!”林小唐一边替他抖抖鞋子上的泥尘,一边嘟囔着。

安三平听他如此一说,有些茫然起来:

“我…应该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吧”

林小唐皱皱鼻子颇为怀疑:“骗人,天底下就没见过那样看救命恩人的眼神!”

“不说这个了,总之她好起来了,我就送她回去。你可知,宣正堂怎么走?”

“你去那里干什么”不等安三平回答,又自己装模作样地感慨起来——

“说起来,那宣正堂也够倒霉的,听说,约莫二十年前,宣正堂老堂主楚正玄还在世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风光,听说就连当年为首的世尊——离魂谷萧氏一族也对他们客客气气,可不知怎么了,在一个要紧的当口,宣正堂少主楚焕生未过门的妻子竟当着他丈夫的面杀了好几个正派同道,刚好被别人撞上了,这可了不得,要一同声讨宣正堂!”

安三平听得怔怔的,不由问道:“怎会如此不巧?必有隐情吧?那,后来呢?”

林小唐见他对自己所说感兴趣,也摇头晃脑得意起来:

“后来?后来也不知为何,竟放过了他们,但是后来,宣正堂盛名再不复从前,也放弃了原本唾手可得下一任世尊名位,到了楚焕生这一代,听说竟然不怎么过问江湖之事了,像个衙门似的守着自己一方,这些年也算是十分太平,百姓赞颂。宣正堂在芦州也有别院,只不过此时恐怕只有些许看守在,正主儿在不在,就看你的运气了,先说好,若你不是拜访是寻仇,那我可不跟你去啊!”

后来证明,安三平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第二天清晨,安三平刚舒展完筋骨,林小唐就凑过来道:“老弟,这隔壁家茶楼包子不错,远近闻名啊,快叫上你那位花姐姐一同下楼尝尝!”

安三平一听,也很想吃,毕竟他的出云峰可没有什么大厨,菜是菜肉是肉的,师兄照顾他长身体,偶尔给吃点什么大补汤,但从没有什么精致的面点。

安三平去敲了敲谷花音的门,没有回音,看看店里的更漏,才到卯时,觉得是不是太早了,或是不方便,便叫过一个小二说道:“这位姐姐,若是用餐或者要什么,尽管照做,都在我的账上,我有银子。”说着便掏出一角碎银子,给小二说道:“这是给你的!”

那小二何时见过这么大方的客人,瞬间把脸笑开了花儿,连声应道:“小公子放心,小的定当尽力照看好小姐!”

安三平犹自觉得不放心,想了想,又说道:“再者,若有什么事,叫她千万不可自己出门,一切安心等在客栈里交给我们,我们去去就回。”

待出了惠祥客栈,往右一拐便是碧芳茶楼,虽然是一大早的,却已经坐了七八成的客人,有喝茶吃包子的,有听说书的,有自己一桌吹牛胡侃的,也有行脚的游士们独自歇着,竟然十分热闹。

林小唐找了个雅座儿,招呼跑堂的道“两笼你们这儿的招牌,玲珑珍品茶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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