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主娇生惯养,平常不与人亲近,说话冷漠了些:“何人喧闹?”

十里拖着一条腿,余光瞧见这公主一身华服,身后乌央乌央的全是小兵跟着,人多势众不好惹,便翻身跪了下来,额头上全是细碎的汗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几个在公主身边的,纷纷开始请罪,总不过是那句让十里这等人进来扰了公主的大事,死不足惜。

又是莫名奇妙的死去转世吗,难不成今生的了断是在这里?

虽然已成习惯,可好不容易做了灵族,受够了每一次转世的折磨,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苟活到现在,况且身边还有桑芜,实在是不舍。

越想十里越慌,手上抓着地上的土,只是低头。

瑶寻挥手打断他们的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十里身子一紧,小声回道:“轩,轩辕家十里。”

“你若不想死,就大声回话。”

那些个看热闹的,十里清清楚楚的明白是不嫌事大,总不过是为了迎合公主去拿别人的生死图个乐呵,反正是阎罗大殿内多了一个不起眼的短命鬼而已,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寻常。

十里咬着牙,大声道:“轩辕家,十里!”

瑶寻轻哼道:“我当是谁,原是我孤陋寡闻,不过关于你还是略知一二,传闻轩辕家有一妖孽,常被说是像极了蠢物,今儿见了你,我倒是信了几分,我劝你好好修行,莫要出来作怪。”

听了这话十里并不自在,明知是羞辱也无能为力,不管话说的多难听,要紧的是留住性命。

“扔出去。”

瑶寻说了句便离开了。

再怎么找也没有看见絮怜大人的影子,估摸着就是天帝老儿派来走个场的。

十里艰难起身,被两个壮汉像拎着猫狗一般赶出了老远。

幸好没有惹到那公主,算她今日命不该绝。

正往回走,四周忽然暗了下来,一阵黑旋风扰的人睁不开眼,这场面应是那阎罗殿的鬼差来了。

神族百姓两边靠着一个挨着一个的跪了下来。

十里心生一计,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混进了队伍里,拼了全力逮着了后面的小鬼冲出了人群。

那小鬼两眼发黑直勾勾的盯着十里,十里咽了咽口水,也很迷惑,自语道:“当真不是阳间的东西,白日里也忒吓人了!”

小鬼不作声。

十里又好言好语商量道:“兄弟,我不是故意拦了你的去路,实在没有办法,如今可怜只想讨个说法,六百多个轮回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天帝老儿不放过我也不也至于你们阎罗殿的人欺负到我头上,你若能听懂我说的,就求你帮帮我,你是孟氏的手下,我只求你去跟孟氏提提我原来的身份,她一定会来见我,我是……”

话到嘴边,那小鬼还是不作声,十里道:“我不是白白让你帮我的。”

说着便拿出了一支通透的白玉簪,“这可是神族洛虚境里的晨露养出来的宝贝,可助你每日清醒,你那地界昏暗无边,有了它就有了光亮,往后挨了谁的打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你拿去玩乐便是。”

仍是不作声。

十里急了,推了一把,转眼的功夫小鬼便成烟灰飞走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玉簪,才想起,原是和她一样是个道行微弱的,这宝贝与冤魂相克,要了那小鬼的命。

愧疚是有的,但怕被发现惹祸上身,最后还是跑为上计。

眼下一身伤,是断不能这幅样子回去见桑芜,若被若桑芜发现,她一定会杀回来不分任何原因的替她出头。

论挨打,桑芜不比她少,每回都是两人一起挨着打,彼此护着彼此。

十里许久都没有感受过温情的滋味,不想让桑芜受牵连,只能一人去洛虚境医了伤再回去。

洛虚境是神族的标志,天下所有的奇花异草都在这里,千年来,这里的生灵都有了灵气,大到可以修仙养性,小到十里的伤立竿见影。

听闻这是当年天神凤凰留下的,算是一方宝地。

直到现在神族百姓还是日日供奉叩首来祈福祝祷,只是她十里从未拜过。

来时正巧一老妇人跪拜起身,十里十分不解道:“虽然那天神留了这救人的地方,可她也是犯过大错的,差点要了这世间所有人的命,活着本就不易了,难道仅是因身份高贵就可以被宽恕吗?”

妇人慢慢道:“你莫要乱说,那事都过去多久了,且不说我祖上辈辈都是靠着洛虚境里的精气续命,即便是有错,世人哪有不犯错,不悔过之事?天神乃是至尊仙人,不属天地间,不论罪过,我们这代人只看眼前罢了。”

十里不语看着那老人蹒跚离去。

想着伤口疼,也顾不得这些道理了,许是看着洛虚境犯糊涂说了不着调的话,惹得自己烦心。

洛虚境今日清净,好多人都去封神大典看那公主了。

往常都是偷偷的来,这是从小落下的病,怕人多,难得有机会自己独处。

正医着伤,只听着身后一阵踩踏声,十里害怕猛然回头,惊道:“谁!”

那人背着手看着十里,也惊了,

十里缓缓起身,定睛一看只觉得万分沉重,这……怎么可能?

那些声音又一遍一遍的绕在自己耳边,挥之不去。

本来消沉的回忆一瞬间全部被打开了来。

脑袋里昏昏沉沉,身子一软便要倒了下去,那人轻轻扶住十里,开口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十里又慢慢抬眸,十分确定就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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