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歌最终还是知道了他的父亲,许鸿太傅事件的真相。也终于知道,导致他死里逃生,半生飘零,为奴为婢的罪魁祸首是谁。

许鸿惨死,许家被灭门,即使这件事对于大燕朝堂的各位来说已经是多年以前的旧闻,可对于一个幸存者来说,那屠杀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许长歌即使是和永清合力对敌,不断一步一步地扫清朝堂上的阻碍,可暗地里一直在追查许家被灭门的真相。他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否是真的为了维护陶景帝,而搭上了许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性命。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刑部堆积如山的案牒中,许长歌终于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自己的父亲根本是被逼顶罪,那一家老少的性命不过是为皇帝洗去罪名罢了。既然如此,这样的皇室要之又有何用?

在知道真相以后许长歌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永绝后患。也正是如此,一场惊天事变开始了。

献平五年,春,皇室祭祖之时。也正是史称许巽之乱的起点。

此时的永清还不知道,这一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在仲春,在燕国即将祭祖的时候,突然有线人急急忙忙的来告知,说是永清郡发生了大规模的民变。百姓们吵吵嚷嚷的要见永清公主。这时许长歌已将一切安排妥当,给了永清一个喘息的时间,也让永清觉得有必要去封地一趟。更要紧的是,永清觉得自己的新政当从自己的封地开始,此番回去便要在永清郡推行新政。临行的前一夜,许长歌找到了永清,永清没有拒绝。虽然察觉到许长歌的态度有些不对,可第二天,永清还是赶忙带着随从还有侍卫赶回了永清郡。

而永清走后,许长歌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他暗中召集了所有的将士替换了所有太庙的守卫,同时着手主持燕氏祭祖之事。

四天后,太庙。

出了永清以外,几乎所有的燕国皇室子孙都在此地。这还是新君即位以来的第一次大型祭祖。毕竟幼帝前几年年纪还小,如今终于算是学了点知识,行为已经勉强得体了起来,正该要开始作为一位中兴之主,在摄政公主和太傅辅佐之下,带领大燕走出困顿。

小皇帝穿着祭祖专用的服侍,一步一步踏着台阶,朝着太庙登去。他身后的是燕国的亲王们,王爷们,侯爵们,公主们。他们亦步亦趋,跟在幼帝的身后。而他们的身后跪伏着他们的子孙后代,无一不是遍身罗绮,无一不是王宫贵胄。

许长歌立在台阶的尽头,立在燕国诸位列祖列宗的牌位之下,看着一片片的黑压压的人群。他心里知道,就是这些王公贵胄们害死了他的一家上下,就是这些王公贵胄们阻碍了对百姓极为有利的永清新政的施行,也正是这些王公贵胄们趴在大燕国身上不断地吸血啃食,直到将这个燕国消耗殆尽。

小皇帝已经一步一步地走上来了。许长歌看着小皇帝这幼小的脸庞,却又想起幼帝说的长大后一定要杀了永清。他此刻意识到,皇室或者说无尽的权力对于人的腐蚀和异化。原本应该是天真无邪的少年,在皇帝的位子上也会变成最残忍的刽子手。

许长歌不再犹豫,他看着眼前的小皇帝一步一步靠近了,只见他一把抽出腰间那把陪他征战北伐的宝剑,架在了小皇帝的脖子上,小皇帝呆住了,他看着许长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许长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毒药,递给了幼帝。幼帝不明所以,但看着许长歌凌厉的目光还是喝了下去。随后昏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底下的燕国皇室众人当场呆立住了,一时无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而得到信号正在现场护卫的将士们,如同许长歌一般纷纷抽出腰间的刀刃。

一场屠戮开始了。

哭喊声,求饶声,喝斥声,吼叫声,临死之前的喘息声。许长歌的耳边已经被这些声音充满。他看到王爷被小卒枭首,也看到公主被将士一箭穿心,他举起手,却看到了自己手上的屠刀,那上面还没有干,红色的液体正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幼帝昏死在地上,早已没有了呼吸,平静的面容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泪水从许长歌的眼角流了下来。他想起多年以前一个同样充斥着血色的日子,那天他被他的乳母紧紧抱在怀里,呼喊声,求饶声也是这样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想起那和他同龄的乳母的儿子替他被人下了毒,一如现在躺在地上的幼帝。刀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抬起双手,掩面而泣。

“我和那陶景帝又有什么区别呢?”他想。

雨,下了起来,遮掩了他的泪水。

从天上到地下练成一线的雨丝淹没了太庙。昏暗中只看到将士们一起而落的屠刀,冰冷的寒芒不时一闪而过。呼喊声,求饶声已渐渐消散了。

一位校尉抱着一个不足岁的孩子来到了许长歌面前,哇哇的哭声让许长歌回过神来。

“陛下,这孩子该如何处置?”校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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