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平傻吗?李太平不傻,正因李太平看出澹台紫衣心中那丝情绪,才不想让自己本就乱的情绪更乱。李太平觉得做人应该简单些,感情更要简单些,天下美女千万,若见一个爱一个,恐怕这辈子自己也不会知道到底爱的是哪一个!

李天平不想做个糊涂蛋,无论是武道还是感情,他要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对李太平来说,这世间情圣有崔明道一人足矣,自己的性子当不了情圣,拿个武圣兴许还是有机会的。人贵在自知,在某些方面高看自己,也许会坑了自己,特别情之一物……

既然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李太平便不再多说,而是静观这方洞天福地,似乎要将这山看个通透,看个明白,将那难以言表的天地之势蕴于剑中。

澹台紫衣见李太平眼中似有灵韵,便退了小半步护其左右。澹台紫衣能看出来,李太平是个心无杂念的人,特别是此时的专注,是不应该被打扰的,更不能被情所困。

澹台灭明乃世间大儒,作为澹台灭明的亲孙女,修身俟命澹台紫衣还是懂的,所以澹台紫衣会等,等那紫衣在他眼中……

对于武者来说,对天地的感悟只是刹那,那一刹那在武者眼中也许便是永恒,这便看武者对大道感悟是否已达到量变的地步。好比南宫守一曲破宗师,陈不问那一曲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契机,而南宫守差得便只是那点睛之笔。所以并非那一曲成全了南宫守,而是南宫守等到了那一曲,这不是偶然,这是千万积累的必然。

厚积而勃发,李太平现在正处于不断积淀的过程。这个过程是看尽天下山川,是生死百战,也是儿女情长。当他的感悟足够多时,也就水到渠成,一步而入宗师了。

斜阳染红了天际,洒落佛门清净地,三清殿内做完一天课业的僧人逐渐返回住处,修那闭口禅的悟缘也缓步而出。常年在外漂泊的悟缘养成了走到哪里都要瞧上一瞧,转上一转才能安心的习惯。

绕过三清殿,便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小路两侧的树木低矮整齐,可以看出这是僧人用心修剪后的样子。蜿蜒小路九曲十八绕,偶有景致如画之处,便可看到三俩打坐修行的僧人。

三清殿的僧人在修行方面很用功,皆因佛门清净地现在很不清净,经常会有江湖人士上山挑衅。鸡笼山这块福地,眼馋的人多了,你若守不住那便要改换门庭了。

寺院大门前,扫了一天落叶的小沙弥坐在台阶上揉着酸胀的肩膀,笑看着落日余晖,这是小沙弥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因为在等片刻,寺院的钟声便要七鸣,住持会到三清殿行香,行香过后当日僧侣的课业便正式结束了,小沙弥也就不用扫那掉不玩的落叶了。

行香是可慧每天早晚都要做得,披了袈裟的可慧出了小院便直奔小路而去。可慧的步子不大的,速度却飞快,那些修行的弟子刚行过礼,可慧的身影便早已远去。

悟缘正走着,便见小路拐角处,一披红色袈裟的白眉老和尚快步而来,悟缘忙闪身双手合十行礼。不用问悟缘也知道这是本院住持,寺院里能披红色袈裟的只有住持一人,别说悟缘知道,跑江湖的又有几人不知道。

别看可慧平日里都在后山禁地,可寺里若来了生人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只见可慧路过低头双掌合十的悟缘时惊疑了一声,便又转了回来。

“不知法师打哪里来?又将往何处去?”可慧看着悟缘念了声佛号。

悟缘拿出度牒恭敬的递将过去,同时指着嘴摇了摇头。可慧扫了一眼度牒,便盯着悟缘看了半响,才开口道:“原来是悟缘师侄,师侄可还住的习惯?——师侄云游天下,有缘来到鄙寺可多盘桓些十日,讲经论道切磋一二,总好过外面的风吹日晒。”

可慧宗师境界,悟缘的道行还瞒不过老和尚那双眼睛,便有心想将悟缘留下来,这样寺里虽然多了个张口吃饭的,却也多了一个武道高手。天上掉馅饼的事可不多,撞见了那便是缘分,佛门最讲究的便是缘法。

可慧见悟缘点头,这才道了声佛号,笑着离去……

住持走了,一旁偷听的小沙弥才敢找上悟缘,只见其兴奋的说道:“师叔能云游天下,武学定然了得!师叔可否指点小子一二?”

小沙弥见悟缘笑了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忙巴结道:“师叔一定是想四处转转,不如一边看风景,小子一边给您介绍介绍这鸡笼山。”

小沙弥打小在寺院长大,对这鸡笼山可以说了如指掌,大到鸡笼山的由来,小到民间典故,那是如数家珍。

“天地初始,一老母鸡提鸡笼登山,后化成石,才有石状鸡笼……”

小沙弥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的确是把好手,听的悟缘面露微笑频频点头。就在这时,林中有人飞落小路青石上,只见那人身背枣红剑匣,身着青衣……

小沙弥拦下那郎君道:“在过去些便是本院禁地,还请施主留步。”

背着剑匣的郎君不是别人,正是下得峰顶的李太平。原来感悟天地后,澹台紫衣便主动提出下山,皆因知道李太平要消化那天地之势,身旁不好有人。

李太平知道是自己莽撞了,差点没闯进人家禁地,忙赔礼道歉,表示这就离开。小沙弥这才笑着跑回悟缘身旁,笑着挠了挠头:“师叔我讲到哪里了?——看我这记性,都忘了师叔修的是闭口禅了!”

小路不宽,悟缘和小沙弥侧身让过李太平,以示佛门礼节。就在李太平擦身而过之际,悟缘手中那根枯枝好巧不巧的发出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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