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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凌烟阁,身边的小夏子就凑到跟前:“爷?”

谢必安凌厉风流的眼尾向身后一挑:“兰章公主,盯紧了。”

“是,爷,那…”小夏子似有些左右为难:“明日?”

谢必安抚平一路抱秦章仪过来弄皱的黑袍,直往前走:“一切照旧。”

大行皇帝梁昭帝将笄之年登基,喜寿之年驾崩,在位统治五十余年,身边大太监朱公公便伺候了五十余年。

今儿是他八十寿诞,先帝在世时赐予他的宅子如今张灯结彩,披红戴绿,一大早贺寿的官员络绎不绝,便是五位辅政大臣不时也会光顾。秦章仪五更天便坐在菱花镜前梳妆打扮,头上倭堕髻,事事四五通,烨然若神人,红河捧着一匣子南海东珠道:“这是谢千户一大早谴人送来的,阖宫的娘娘公主都没得多少,大半都赏给公主了。”

秦章仪放下掐丝珐琅青黛,斜睨一眼,那红木匣子里的东珠颗颗珠圆玉润,色泽温润,璀璨夺目,倒有鸽子蛋那么大,看着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她懒懒道:“放下吧,差人做成念珠倒是不错。”

话音没落,只听小女侍通传:“尚寝局姑姑来了。”

红河皱眉道:“这倒是奇了,以前萼贵妃娘娘协管六宫时,每日的档案都是小彤史来报,陛下驾崩后自然没了这档子事,今儿怎么大姑姑亲自来了。”

“怕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她不能这一大早就赶过来,还挑这么个大日子。”秦章仪扶着红河的手起身:“出去看看。”

刚一出内殿,只见刘姑姑隐秘又吃惊的跪在自己脚边,悄声道:“公主,三更天时慈风宫小太监来报,陈美人有孕,已然两个月了。”

秦章仪眼睛骤然睁大,似是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刘姑姑拿出档案翻了几页递给秦章仪:“尚寝局有档在册,日子对得上,陈美人,确怀上了先帝的遗腹子。”

接过来细细看了半晌,秦章仪把档案扔在一边冷笑道:“她这孩子来的还真是时候,倒免了她的殉葬之责。”

“那…现在如何是好呢?”刘姑姑试探问道。

“还能怎么办?既然有孕那便好好将养着吧。”她走到一边,斜倚在贵妃榻上,眯眼细细思忖道:“本宫记得陈美人和陈贵妃身出同族,既然陈美人有孕,那便托付给陈贵妃照应,他们姐妹一处,自然比旁人更贴心周到些。”

刘姑姑一听这话,身子一抖,那张惊恐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愕然,她僵在了原地,半晌才点头称是,连身告退。

出了宫门才伸手拭去鬓发前的冷汗,暗道不愧是兰章公主,有这样的心计,若是许个钟鸣鼎食之家,那也是个青史留名的女子,可惜国家破败,如今委身……

秦章仪重新坐回菱花镜前,镜中人明媚皓齿,珠翠叮当,一如秦国神女江上连年氤氲的薄雾,烟雨朦胧,轻盈如雪。

红河忍不住夸道:“难怪那些文官写出那么多夸赞公主美貌的诗句天下传唱,照奴婢说,天下百般诗句,在公主容颜前,也就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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