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回来了!”

马车行至宣平侯府停下,家中侍从上前扶沐扶生下马车。马夫将小板凳收好,驾着车朝后门去了。

她一进门便将总管事怀宝叫来,屏退左右,在她耳边密语。

怀宝低声应是,点头照做。

沐扶生回房后换下朝服,身着便衣,从标有“极乐”二字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和一个汉青玉瓶,都只有巴掌大点。

一个是救命药,一个是夺命药。

将东西装好后,沐扶生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等人前来。

房间中间薄纱作帘,帘后放置檀木桌案,案上铺了一层印有褐色绫牡丹芙蓉梅花图的绢布,双边垂着流苏。

纸笔墨砚置于后方竹架上,案上只有一件小香炉,炉里燃着檀香。

不多时有人帘后出来,他通身玄色衣裳,腰袖紧收,圆领黑靴,腰间配着一把银熏纹饰匕首。

他单膝抱拳行礼,“俱怀见过大人!”

“起来。”

“是。”

沐扶生起身,走到他面前,“从现在起,我俩是的姐弟,此次前往交州是探亲,表舅是南定王夏白安。小世子夏行君是你的表兄,我的表弟。”

“是,俱怀明白。”收拾好后两人便即刻出发。

纵马疾驰的二人在长风中极速向前,只留下地上的道道马蹄印和摇晃的狗尾草。

第二天,宣平侯失足落入湖中,感染风寒,高热不退的消息便传遍了朝堂。

有人说是报应不爽,有人说是她没脸见人,也有人说她只是想躲懒……

整个朝堂几乎上都在为她出事暗中拍掌欢呼,只有下面的贺千里一言不发,思索良久。

沐扶生请旨告假静养,陛下恩准其府内静养一个月,任何人无召不得扰。

就这样,名震朝野的宣平侯和暗卫俱怀,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溜走,赶往交州。

十日后,两人快马加鞭到达了交州。

进城之后,已是申时,两人找了个地方将马拴好,便往南定王府赶去。

路过一家医馆时,一群乌压压的人冲了过来,嘴里叫嚣着“滚开”,还不停地用鞭子胡乱抽着路上的人。

不一会儿,人们便让开了一条路。

那群人看着有些是府上的小厮,有些不是。绛衣黑靴,头戴幞头,手拿佩刀,应该是衙役。

不多时,从人后走出来一个男人,依然头戴幞头,不过衣裳配饰明显不同,气质也截然不同。

不知何时,小厮竟将屋里的郎中抓了出来,直接扔到地上,死死摁住。

“我说邓郎中,活神仙,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呀!”男人一脸的无奈,瘪了瘪嘴。

“咱们县令大人请你去,你不去。抬你去,你也不去。那就没办法了。”

接着便摆摆手示意周围的人动手。两个人二话没说,掏出准备好的麻绳便开始绑人。

“你敢!光天化日,你怎么敢行如此无礼之事!我要告你!”

邓郎中拼了命地挣扎着,也正是因为他的不配合,狠狠挨了几个打耳光。

“不必客气,给我绑结实喽!”

说完,男人又杵近了些,说道:“你不是要告状吗?咱们这就去找县令大人,让他帮你申冤!”

刺耳谩骂声并没有引起男人的怒火,好像习以为常,担了担身上的灰尘便跟着走了。一旁的人全都吓坏了,议论纷纷。

沐扶生刚刚从旁人的议论中得知,刚刚的暴徒行为是当今县令黄定勇授意的。

正因如此,无人敢上前阻止,甚至一句公道话都不敢说。

在百姓们面前毫不掩饰地做出此等恶事,南定王尚且在此处建府,都能毫不顾忌,一个小小县令到底有何通天的本事?

“你跟去探探情况,我先去找南定王和小世子商量。小心行事,等你回来。”

“是。”

俱怀悄悄跟在那群人身后,发现他们在一座府邸前面停下,邓郎中被压着从侧门塞进去了。

俱怀抬头看向那块红花梨木做的牌匾,上面金笔提写“特赐黄府”。俱怀皱眉摇头。

“小贱人,敢跑,还敢偷东西,看老娘我今天收不收拾你!”

一阵叫骂声从侧门那边的小巷子里传来,俱怀心下觉得不好,便靠过去一探究竟。

只见巷子里几个人正将一个小丫头堵在墙角拳打脚踢。

为首的那个婆子身材高大,这一脚下去恐怕那丫头不死也重伤。

“说,把东西藏哪儿了。没良心的白眼儿狼,把你捡回来好吃好喝地待着,居然敢偷跑。”

被打之人早已是鼻青脸肿,头发散乱,只剩了一口气。

那婆子转身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住手!”随着一声呵斥,那婆子的手突然刺痛,一下子就丢了棍子,连连推后。身旁的侍女赶忙上去扶她。

俱怀走上前去,见她还有口气,便将她抱起来朝巷口走去。

“站住,你是谁?光天化日,敢抢我黄府的人。”婆子又吩咐那两个侍女去找人来帮忙,侍女听后便往府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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