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秋在讲桌后站得笔直,右手持白色粉笔,一字一句缓缓道:“我是南怀秋,你们今后一年的讲师。也许你们会对来到这间讲堂持有疑问,但其实讲堂的位置无关紧要。”他顿了顿,微昂着头试图在学生脸上抓住一丝丝困惑,“作为人师,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带你们去见世道本来的模样,让你们明白,身处这个时代,你们的每一个抉择,都可能影响着数十人乃至数百人的性命。”
白终是明白的。学生未来的命运,无非是讨伐,是战场,是用看似幼稚的抱负去救这个水深火热的时代,哪怕……最终牺牲
白终左手撑头,右手飞快地记下他话中那些突然唤醒她觉悟的点。他的语速不快,声音却时起时落,竟是让人燃不起一丝睡意。
“我们此时所讲,此时所叙,再百年后也只为沧海一粟,但若没有我们前仆后继地为后人搭桥梁,他们只会一步步地感受时代倒退……”
白终试图追上他的速度,他却恰到好处地停下了,等白终记完整个句子,才意识到,教室里已是无声。
她讷讷地抬起头,撞入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面有装载着世间最纯粹的灵魂。
南怀秋微微欠身:“记好了吗?”,微磁的嗓音在她心上不痛不痒地抓着,她顿时愣住,随即反应过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窗外已是临冬,奈何阳光正好,隔着砖砌瓦墙,暖人心脾。
他退回讲桌,继续刚才的话题。白终也清了清心神,飞快地再次投身学习。
十里洋场的热闹街区,两位女子从木质黄包车上缓缓走下。年纪较长的那位用被黑色蕾丝包裹的细指拢了拢秀发,将黑色皮包轻巧地夹在腋下,妆容艳丽地对着身旁的女子操着不算熟练的普通话道:“一会见了于先生,露一露笑容嘎,别叫人看去了笑话。”
身旁的女子一袭粉色纱裙,头发打着卷跟在脑后,蹬着白色小皮靴一脸不耐烦,但语速平稳道:“整个上海滩就我们一家姓许,就冲这个门面,也是他给我们好脸色看才对,还得看我乐不乐意接受。”她柳眉微横,看起来似有些霸道。
许太太佯怒着碰了碰许云竹的胳膊:“多大了事还是不懂嘎?万一哪日出了点什么事情,你想多个落井下石的嘎?”当然,此话已接近耳语,毕竟两人已行近岁何饭店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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