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贾元春心内喃喃,瞧着场中的争斗,一颗心儿已已揪成了一团,她也未曾料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到了现在这样。

不过,以她的聪慧,似也能体会到许庆是什么样的心境,又为什么这般做。

她站在刘家庄一侧,瞧着那边被骑兵们团团围聚起来的贾府众人,心底下相互观照,只能叹息一声,“堂堂勋贵之后,倒只能以势压人了,似许庆这般男子,府里又有几人?”

或许是跳出贾府多年,在宫中做女史,贾元春的眼界和见识,自和贾府中人不同,已觉府中人才寥落,大不如前。

虽这般想,贾元春不免又是一叹,暗道,“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些,以为女儿家的命运或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实也不是。

今天,不管如何……看来都再难待在刘家庄。“

只不过消失一晚而已,就给刘家庄,给许庆带来这般大的麻烦,贾元春既有痛惜,也有惋惜,但看到许庆样子,她心里又无端生出几分希冀,幽幽道,

“我那时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可这世间,到底人和人不同,或许你许庆便是那独一无二之人。“

看着场中争斗渐消,那异族人几乎已被消灭殆尽,京营骑兵和刘家庄儿郎们虽也有伤亡,但到底要好些,特别是许庆,依旧安然无恙,贾元春揪成一团的心终于解开,终于才敢有更多的期盼。

她一时间突然觉得,那个叫做命定的声音,虽然已消散了,却始终在冥冥之中萦绕,而驱散这阴霾的人,正是许庆。

只或许,这中间不知要经历多少的蹉磨。

毫无来由,又似决然,贾元春轻抬莲步,向着那已届结束的撕杀中走了过去,恰如春光里的红莲,有几许夺目,几许凄婉。

她这行为,自然都落在一众人眼里,不由若得一阵惊呼。

“娘子,你怎么来了?“许庆脸上染着血迹,兴致高昂,很感慨自己这么个肉身凡胎,看似不可一战的弱鸡书生,居然安然无虞。

又能第一时刻见着贾元春,他自然狂喜,不觉说道,“我原以为今天之后,再难遇着你,看来,或许并不是。”

许庆又如何不知道两人的差距呢,特别是真切感受到望族手段之后,就更是心里有所觉悟,知道对于和贾元春成婚这样的事情,虽已有实事,到底还是潦草了。

这里并不是后世,只要情投意合便大多都能眷侣成双,这里等阶森严,有着许多无法逾越的屏障,不说刘家庄为此的牺牲,就说许庆自己,都已觉得不能这般任性妄为。

但是短暂的胜利,又让许庆以为,事无不可为,这才满心欢喜,说下那样的话。

“郎君,”贾元春这次说话的声音大了些,不仅“郎君”二字传了到许庆的耳朵里,也同样和拂风一起,吹进王子腾,吹进贾府众人的耳朵里。

她掏出手绢儿来,替许庆擦了擦额头的血迹,一张俏脸虽微笑,却也有几分决绝,笑说道,“是啊,我愿也以为是天长地久了,可惜并不是。”

这满目的血迹,倾倒的尸身,以及争伐过后,场中所有人诡异般的平和安静,似都在告诉贾元春:你不该待在刘家庄,这里并不是你待的地方,若如此,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许庆黯然,陡然便明白了贾元春心意,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知道她这样做,不止是为着自己,可内心难免愤懑,半晌,只说道,“我曾听人说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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