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名拥有二阶“超距听觉”的能力者,如此安静的夜晚,如此密闭的诊室,手机震动声对张凯而言,响声已足够强烈。
他微微睁开眼来,脑袋仍是昏沉沉地,耳边传来林翌棠的低语。
“爷爷,快报警,医馆有事!”
报警?!
张凯霍然惊醒,晕乎乎地站起身来,伸手便朝诊室外走去,脚底下一个踉跄,将座椅连同托盘全都推倒,哗啦啦,诊室中响起一片嘈杂声。
刚退到诊室门口处的林翌棠听见诊室中动静,顿觉头皮一阵发麻,一个箭步便朝关闭一半的卷闸门下冲去,只要逃出医馆,再将卷闸门落下,将张凯困在医馆中,等警察来抓捕就行。
谁知刚冲出两步,蓦地里一物自诊室中飞出,来势极为迅疾且力道猛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磕在林翌棠的右腿膝弯处。
林翌棠顿觉右腿剧痛,脚下一绊便扑地跌倒,挣扎着再想爬起身时,右腿竟已疼得发麻,丝毫动弹不得。
好狠的力道,好准的出手。
他低头看时,原来自诊室中飞出的不过就是金属托盘,如此远的距离下,张凯掷出的托盘竟如同长了眼睛般,刁钻无比得命中了自己的要害。
右腿膝盖受损,暂时无法动弹了。
林翌棠心中得出结论,看了眼门外街道上,虽尚有几家的商铺未曾关门,但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他知道,邻里都只是些普通人,就算呼救也只是徒劳送死罢了。
爷爷应该已经报警了,自己想办法拖到警局来人就成,跟他拼了!
林翌棠慌忙从腰间摸出别着的弯刀,刀锋虽不过寸许,但刀身湛蓝而光亮,握在手中令他多了些勇气和决心。
张凯踉跄着从诊室中走出来,方才念诵古文时,脸上那股平和中正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如猛兽受伤时透露出的绝望与凶戾。
“臭小子,你这是自己找死!我要把你的肚子剖开,喝你的血......血,快给我血。”
当提到血液时,他原本灰白的眸子顿时变得赤红,咧开嘴,森白的牙齿竟好似凭空增长了些,犹如旧时代中传说的吸血蝙蝠般。
这时,脑袋中又是一阵醉酒的眩晕感袭来,张凯连忙伸手扶向一旁的墙壁。
“他奶奶的,这是什么酒,怎么劲儿这么大!”
许是酒精的麻痹作用,令他却忘记了右臂仍脱臼举不起来。右肩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声响,身体顿时失去重心,颓然坐倒在墙角。
肩膀因撞击传来的剧痛,药酒的后劲,再加上右臂使用不便,张凯一旦跌倒想再爬起来,却十分困难。他拼命用头抵住墙壁,想要借力站起身来,左侧颈动脉因过度用力而怒张,青筋毕现。
一个念头自林翌棠脑海中飞速划过,来不及多想,他手中弯刀如流星般掷出,鬼使神差般,弯刀恰巧自颈动脉外侧划过,而后撞在诊室墙上。
血液仿佛盛开的喷泉般飞溅。
张凯伸手捂住颈边动脉,鲜血从他指缝间溢出,他一时间仿佛陷入了无比的慌乱,口中断续道:“血,快......快帮我止住。我的血。”
而后,竟是侧过头去,拼命吮吸着自己掌缘、指尖的鲜血,如同在刚出生不久的婴孩般,渴求着香甜的乳汁。
直到他的半边脸庞、嘴角、唇边都已染成殷红。
张凯的身体逐渐松弛,头颅轻轻倚靠在墙壁上,脖颈间的鲜血仍不时汩汩流出,他的脸却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眼神却重新恢复了镇静,拼命吐出咽喉中最后一口气。
“终于......解脱了,安静的世界、真......真好。”
片刻后,林翌棠觉得右腿疼痛略减,便双手撑在地上,挣扎着爬到张凯身旁,伸手探了探张凯的鼻息,确定对方已没了呼吸。
这才如刚从水中捞出来般,斜倚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抬头看向仍斜插在诊室木门上的弯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刀竟如此......巧合。
这的确是个巧合,因为今天之前,林翌棠从未练习过投掷飞镖一类的技能。
真是走了狗屎运!
林翌棠无力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张凯的尸身,心头蓦地升起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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