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昶提着已经刷干净的锅走去直叔家,大门门廊处仍是一些叔伯婶娘围着牌桌大声扯闲。
屋前地坪里多了几个半大孩子,刚才还在用弹弓打鸟,现在又围在一起玩弹珠了。
越过人群,林昶将高压锅放在直叔家里屋橱柜案板上,对打牌没什么兴趣的他没忙走,抱着膀子当起了围观群众。
倒不是闲了。
只是大家刚好在扯起长石矿上的事情。
黑得仿佛从煤炭里爬出来的中年男人叼着根白沙烟,跟大家普遍抽相思鸟不同,一看就是刚从矿上回来,正唏嘘的说着:“我看那几个外地佬是真想先打起来。”
都不用别人搭话,他自顾自啰嗦起来:“外地佬整天想要当矿长,富国却不喜欢争来抢去,要是易初伯还在……”
边上的男男女女搭起了腔:“怕不是这二月生意好,我看那拉煤的车都没地方停,才又吵起来吧。”
“每年总有个把月生意红火得不行,又不是今年才有,还是都想当矿长管事,非要争个高低才收场。”
对于自家的‘家事’,林昶原来不怎么关注,现在反而心中有数。
他不慌不忙的插嘴:“无非是占股的人太多,谁都觉得自己更厉害,个矿长也要争来争去闹笑话!”
“是这个理,占股的人多,现在又没有易初伯压场子,没打起来都算好的,要我说……”直叔正说着话,侧身看到旁边是林昶,眼睛都快瞪掉了,“怎么是你!”
直叔这一惊一乍,惹得在场男男女女们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个个笑容满面的开起了玩笑。
“昶伢子这马上要读大学了果然不一样啊!”
“那确实!讲话都跟个大人一样!”
“是咧是咧,比我们都看得明白!”
“……”
林昶没再吱声,不附和也不谦虚,只是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了些。
有一说一,林昶以当小煤二代为退路的心思不是凭空而来。
林昶了解的信息里,他爷爷林易初懂那么点探矿手艺,略微知道地底煤炭分布走向,十多二十年前起便常常带队走南闯北去帮人挖矿,算个小‘包工头’。
谁都没想到,戏剧性的巧合一幕出现在了老家枫树里。
本来整个大望县境内矿产资源种类较多,分布广,根据地方公开信息,探明的矿产资源有27个矿种,矿点上百个,其中‘煤’探明储量属位于全省前10位的矿产资源。
枫树里隶属的富阳乡一片早有几个国有煤矿,没人想到这个山沟沟里会有,然后……1993年,在林家往东北向不到400米的山腰上偶然发现了煤矿点。
因为时代发展大力放开个体经营,林易初很顺理成章的成了主要主事人,开起了第一煤矿。
这种矿产资源基本是先到占优,长石矿很自然的占据了最好的采矿点,更自然的是,林易初因为手头钱不够不得不跟人合伙干。
这些合伙人里面起初只是林易初的老兄弟,县乡里的有钱人。
后面又有了闻着味过来的外地人。
毕竟不是大矿点,泛属于小打小闹系列,所以长石的架构是一种带点口头形式的复杂‘股权’模式。
总计分成了15股,每股出资1.5万,可多人合伙持1股,最多是5人持1股。
因此股东有35人之多。
林易初持了1.8股,1.3股是出资持有,另半股是技术股,其中还有0.2股是长石矿少量占用相关地块所属的枫树里村民无偿持有。
没错,尽管这股权模式有点潦草,但也设立了‘技术股’、‘村民股’这种东西!
总而言之,股份分散,林易初是最大股东。
而林富国是林易初唯一的儿子,在林易初去世后自是继承了全部股份,现在亦是最大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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