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书案后冯腾将笔搁在笔架上,看看冯毅,脸上无喜无怒。

“大哥召见,不敢怠慢。”冯毅拱手,身躯挺的笔直道:“不知大哥召小弟前来,所为何事。”

冯腾眉头微蹙,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以前冯毅、冯渤见了自己不说老鼠见猫一般,至少也是战战兢兢,如今日这般气定神闲,不卑不亢的倒是从未有过。

府中传言二弟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原本他还将信将疑,如今看来倒也不全非虚言。

“听闻半月前你与渤弟在灵谷寺跟长兴侯世子起了冲突?”

冯毅淡然道:“些许争执罢了,谈不上冲突,先前耿世子登门,难不成是给大哥告状来了?没想到堂堂侯府世子竟是这般小肚鸡肠,可悲。”

冯腾这会算是彻底被震住了,说实话,此番让冯毅前来倒不是要兴师问罪。

公府侯门同为勋贵,说起来是同气连枝,但是灵谷寺之事他已查问,因此并不觉得错在冯毅。

这天底下的事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既然冯毅并无过错,那么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外人来苛责自己的兄弟,虽非一母同胞,但终究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身为宋国公府以后注定会承继爵位的长房长孙,冯腾并不认为对自家兄弟放任自流进而来稳固自己的地位是对的,担心自己地位受到冲击,那是世子世孙自己无能!

血脉兄弟不应该成为自己的敌人,应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才对。

越是有能力的继承人就越是不应该去担心来自自家兄弟的威力,反之则是无能。

“你爱慕江都公主?”冯腾话风一变,似笑非笑看着冯毅。

冯毅错愕道:“公主乃皇室贵女,金枝玉叶之身,兄长这般说,怕是有损公主清誉。”

冯腾大笑道:“江都公主蕙质兰心,又貌美如花,二弟心生爱慕本是寻常,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江都公主终究是太子的掌上明珠,皇家若为其选婿,条件必然苛刻,但公侯勋门家的嫡子,公卿士大夫家里有功名的士子都有机会,二弟若是真有这心思,为兄倒是可以做主请求祖父为二弟求上一求。”

有机会……实际上不过就是毫无机会的托词罢了,冯毅不傻,怎么会上杆子去干这种傻子才会做的事。

现在冯毅心里面有些吃不准,因为在冯渤眼里,大哥冯腾喜怒不形于色,经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苛责于他们兄弟,所以此番冯毅已然做好了和冯腾恶言相向,绝不退让的准备。

当然如此做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严重到被狠狠责打,禁足圈禁至于扫地出门倒是没有可能。

可现在冯腾却如春风化雨,非但没有因为灵谷寺之事苛责于他,甚至还和他开起了江都公主的玩笑,委实让他琢磨不透。

冯渤不可能诓他,那么冯腾此番行为就处处透着未知,而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前面是不是已经挖好了一个巨坑,就等着你一脚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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