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山远远看去云山雾绕,轮廓隐藏在靡靡雾气之中,若隐若现。

一条清澈的山涧小溪,从小石山由北及南,流淌至永乐村边。

村长坐在小马扎上,手持钓竿,在西边垂钓。

忽而,一阵脚步声在落叶上踩得沙沙作响。

“村长,村长。”李屠户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溪面上的鱼浮微微下沉,似是有鱼在咬勾,被李屠户这么一吆喝,鱼浮顿时没了动静。

“喊什么喊,喊什么喊,急着投胎啊。”

村长斜斜瞪了他一眼,瞬间没了兴致,将鱼竿随手放在一边。

李屠户讪笑道:“我的错,回头送两斤肉来孝敬您。”

两斤肉或许不算什么,但是这‘孝敬’二字,村长听得很是舒服。

“说罢,什么事。”

李屠户凑到近处,小声道:“村长,您上次不是让我盯着武疯子两口子嘛,我今天瞧见他们俩一起进山了,机会难得,你看要不要……”

说着,李屠户在脖子比划了抹喉的手势。

村长微微皱眉,在心中酝酿此举的风险。

他其实并不想给小叔子林仕洪报仇,但是架不住林玉蕊的枕边风,所以这赵铁树和沈弦是不得不除。

村中不便动手,而这山上却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去处。

今天难得武疯子两口子一起上山,机不可失。

但是村长谨小慎微,十分担心打狼不死,反受其害,这林仕洪就是前车之鉴。

沉默片刻,村长沉声道:“你想个辙,不要亲自动手,最好弄个陷阱什么的,万一失手了,也不至于被武疯子发现是我们要杀他。”

李屠户浑圆的眼睛一转,心中有了计较。

“嘿,村长你就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嗯,去吧。”

村长扶了扶斗笠,重新拿起钓竿,李屠户则快步离开,显得兴奋异常。

“呵,这狗东西杀武疯子还挺积极,这么多年了,还记着那点芝麻大小的仇。”

……

小石山上。

沈弦将撒着芝麻的大饼吃的精光,赵铁树则一边吃,一边在附近的草丛里拔草。

这种草形似竹签般细长,不知其名,但是剥开以后,里面的草絮是甜的,味道极其清新。

沈弦坐在倾倒的树干上晃着腿,歪着小脑袋看着他。

“你怎么总吃草?这能吃吗?”

赵铁树边吃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能吃,小时候饿肚子,牛伯就带我来山上吃这个。”

牛伯?

沈弦有些犯迷糊,怎么又冒出来个牛伯,她怎么没听说过。

“赵哥,牛伯是谁?你的亲人吗?我怎么没见过?”

赵铁树拔草的动作一僵,再抬起头来时,眼眶竟是有些泛红。

“怎……怎么了?”沈弦吓来一跳,慌忙问道。

“牛伯……牛伯死了,他那么好一个人,被官差害死了,那些个狗官!”

最后半句,赵铁树是吼出来的,惊的林中鸟雀纷飞。

沈弦瞧着他,有些心疼。

平日里总是憨笑的汉子,此刻却显得像个孩子,愤怒又无助。

她从树干上跳下,半蹲着,轻轻搂住赵铁树的头,手在他的后背上下轻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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