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舟居高临下的目光,却根本不曾落在那个名叫寻春的小厮身上,对于这种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兰溪舟他向来都不会放在心上,甚至都不会过他的眼。
他盯着屋内闪动的人影瞟了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一顾的冷哼,转身拂袖而去。
兰溪舟是前脚刚走的,兰芳泽的禁足令是后脚传来的,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估摸着兰溪舟走半道上,坐在那轻晃摇曳的轿撵,扶额闭眼锁眉之际,越想越是气不打一处来,便即刻传了一道指令去了采思殿。
而兰芳泽站在偏殿大敞的门口,仰起脖子抬头望着那拨开云雾的太阳,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低垂下眼皮,面无表情地望着那战战兢兢仍旧在磕着头的寻春,撞破了的印堂处,血糊糊的一片,顺着他的鬓角,不断流淌在地上。
寻春在害怕,而兰芳泽却还在试探。
他在试……
寻春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兰溪舟,而现今,兰芳泽冷漠地看着那一地快要滑落到台阶上的猩红色,从寻春身上划过的那一个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阴冷。
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但不妨,再等等。
兰芳泽不以为然地转过头,瞧着采思殿正从外头被缓缓关上的门,忽而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丝浅薄的笑容。
他将双臂向后展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半眯起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尔后不紧不慢地悠悠说道:
“真不好意思,得让世子妃跟在本君后头,委屈一些时日了。”
说着,兰芳泽将视线转向站在门后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的江芙蓉,眼角仍旧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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