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薛姝过来,镇北侯夫人便一直拉着薛姝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哪怕是接待客人的时候也是如此。

能到场的诸位也都是人精,一见着了薛姝,便知道镇北侯府此次大办赏桂宴的原因为何了——原来是人家心心念念的亲甥女来了。

满京城谁不知道,这赏桂宴就是为了薛姝办的,先前薛姝一直不来,随意点也就罢了,但如今人家正主来了,可不就是要大办一场吗。

一时间,无数道或是打量或是艳羡的目光落在了薛姝身上,众人皆各有心思。

接待客人是个体力活,纵然镇北侯夫人想多显摆显摆自家的亲甥女,却也得为薛姝的身体考虑。

她年纪小,本就受不得累,一见她露出了疲态,镇北侯夫人便如临大敌,派了三五个女使婆子,把人送到了薛琛身边,叫他好好照顾着。

薛琛喜欢清静,每年来这赏桂宴,一是为了陪伴薛陆氏,二来只是为了跟舅舅家的几个堂兄弟走动,因此他过来,只管在后院躲清闲就是了,没有外人会过来打扰他。

薛姝在前头端坐了大半个时辰,早就腰酸背痛,此时一回到薛琛身边,见四下无人,便顾不得许多了,往那贵妃榻上一靠,手里捧着薛琛亲手给她沏的茶水,微眯着眼睛,十分闲散惬意。

“姝儿怎么在这儿睡着,着凉了可怎么好?你平日在家便是这么照顾姝儿的?”一道清冽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声音中还夹杂着几分怒意。

察觉有人靠近,薛姝连忙坐直身子,转头便迎上了一张隐隐带着怒气的脸:“堂兄,我没睡着呀。”

陆应淮既然是京城众多女儿的梦中情郎,除去才学,长相自然也不差,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又身着一袭玄色织锦长袍,光是往那一站,浑身的气势便叫人不敢直视。

陆应淮没料到她会突然坐直身子,面上一怔,连忙放缓了声音,身上气势瞬间就柔和了七八分:“如今天冷了,时刻都要注意保暖的,可不能马虎,女孩子更得注意。”

“我知道啦。”薛姝说着,连忙伸手理了理衣裳。

她这下意识的动作自然是没能逃过陆应淮的眼睛。

见她拘谨,陆应淮暗暗叹了口气,心道以后时日还长,如今薛姝肯登门,日后自然也能把他当成自家的哥哥看待,慢慢来便是了。

于是陆应淮不动声色地在薛琛身边坐下,道:“姝儿,你肯回家,我们都很开心,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日后也不必说,你不要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以后,该怎么来往就怎么来往,侯府也是你的家,千万不要跟我们生分,哪怕非年非节的,也要多回家来住些时候才是。”

薛姝眨眨眼,一时心中震惊,竟忘了回话。

听她这堂兄的意思……好像知道她为何与侯府疏远?

其实她不肯与侯府亲近的原因也简单,在她三四岁那会儿,薛岳动不动就抱着她长吁短叹,说镇北侯府在朝堂上如何如何针对他,又说镇北侯行事如何如何跋扈,总之是把镇北侯府贬得一文不值。

那时候薛姝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与自己更为亲近的父亲是因为镇北侯府才愁眉不展的,故而心里便对镇北侯府存了排斥和抵触。

以至于后来,不管侯府怎么待她好,她都觉得侯府是别有目的,自然不肯与之亲近。

但是这些事,都发生在薛姝极小的时候,按理说,镇北侯府不应该知道的。

“别这么看着我,有些事情,查起来其实并不费事。”只需要找薛岳身边的老奴问两句,实在不行拷打一番便是了。

审讯逼供这方面,镇北侯府可是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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