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殿下来了。”
帘幕重重,早年顾怀瑾初病,夜中难以入眠,当时还是七皇子的裴景同差人寻了上好的轻纱,用以遮光。
如今,这屋内昏暗,倒像是没了什么生气。
顾怀瑾端坐在梳妆台前面,铜镜中的面目鲜少生气,眼下倦怠,唇色也苍白。
他还未入内室,腰间玉饰碰撞做响,便已传入顾怀瑾耳朵,顾怀瑾没有作声,倒是裴景同掀帘见她下了床有些讶异,“杳杳,怎么下榻了?”他作势快步扶顾怀瑾,眉间忧虑深重。
顾怀瑾病了三年,他这副模样便作了三年,亲手喂药,守在榻前。
她曾有多感怀愧疚,如今便有多讽刺至极。
“缠绵榻上太久,心中郁结,昨日梦回你我初遇。”顾怀瑾仰头,抿唇带出一丝极淡的笑容,“殿下,再为妾绾一次发,可好?”
裴景同接过来簪子。
却是愣了几秒,好半晌之后才动作,很是小心的为她绾好发髻。
顾怀瑾一头墨发,有几根发丝零散的垂下来,她穿着白青色寝衣,不施粉黛,娇弱又苍白。
这副娇弱模样似乎触动了裴景同心中怜爱,“杳杳,我定会为你寻来世上最好的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顾怀瑾抿唇没有应答,换了一个话题,“我父兄出征数月有余,怎没有书信寄回来?”她出嫁前,顾家曾跟随当今圣上起事,也是朝中武将中的翘楚顶流,嫁给裴景同后,便成了他家妇。
“杳杳,战况紧急,但你莫担心,前线父兄无虞,凯旋定会举国皆知的。”
裴景同情真意切,“岳父有从龙之功,此番凯旋,父皇定会大加封赏。”
“是吗?”
顾怀瑾心知肚明,葱白色的指甲早已陷入掌心,她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声音仍是温和倦怠,“妾乏了,殿下请回吧。”
裴景同也没有留下之意,关切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顾怀瑾自知自己从裴景同嘴里是问不出来结果的,答案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抬手看了看,掌心月牙印透出血色,顾怀瑾胸腔翻涌,喘不过气来。
“娘娘!”站在屏风后的侍女快步进来倒水,只是顾怀瑾喉间腥甜,摆手推开了。
“您......”
“我累了,阿婼。”顾怀瑾眉心微蹙,坦然道:“为我熬药吧,你为我熬药多年,自知计量多少,日后顾氏无我依傍,自是不能东山再起,他们应该也能放顾家剩余的血脉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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