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系统音催促着,司契终于喘匀了气,便不再犹豫,径直踏入寨门。
漆黑的寨门好像只是一个时空连接点,在迈过门槛后,眼前俨然已是另一个世界。
万家灯火照亮村里的土路,乡下独有的青草味扑面而来,星空下穿着鲜艳衣服的村民们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聊着闲话。
“七天后就是山神祭了,明天早上还得早起赶工,把祭典要用的东西准备好。”
“年年鬼婆都请求山神让那个怪人消失,这都三年了,那个怪人还是每天晚上都出来作乱。”
“你可别乱说话,让山神大人听到可不好。”
如果不是这些村民都双目空洞的话,真的很容易让人以为这里只是普通的乡村。
司契站在寨门旁槐树下的阴影处,听着村民的议论,胡乱猜测着副本的走向。
主线任务是活过七天,不出意外的话,七天后的山神祭会是一个死亡点。
而在村民口中,村子里存在一个让他们畏惧的怪人,那会是这个副本的突破口吗?
“你是客人吧?”一个苍老阴森的声音在司契背后响起,“就差你一个喽!”
任何人听到突然响起的声音,都会被吓到,司契也不例外。他条件反射地向前小跨了一步,紧接着就感到一只枯瘦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回过头,看清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婆子,黑色裙衫上镶着各色的花纹,一簇簇花纹拥着发黑的银片子,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条沾满脏污、波光粼粼的蛇。
司契虚弱地笑着,礼貌地问:“您老走路怎么没声音啊……您怎么称呼?”
他说着不由分说地去握老婆子的手,自来熟似的甩了甩。
触感冰凉,不是人能拥有的体温;肌肉僵硬,似乎是直接摸到了骨头;皮肤松弛,好像一碰就会掉下来一层……
现在司契无比肯定,眼前的这个老婆子是一具尸体。
老婆子抽出了自己的手,咧着没有牙齿的笑容,神色和蔼:“我是这村里负责祭祀的巫,你可以叫我鬼婆。我是来引你去住处的。”
在古老的传统中,政教不分,神权往往居于主导地位。主管宗教事务的人员里,女为巫,男为觋,巫觋构成整个族群的统治阶级。
在这种和祭典有关的副本里,“巫”大概率是重要npc,掌握着大量线索,甚至很可能是通关副本的关键。
想到这儿,司契眉眼弯弯。
“让您亲自来接我,这怎么好意思?”既然鬼婆没有表现出恶意,他乐于表现得礼貌一些,刷点好感度,顺便套点话,“您不愧是巫,真是未卜先知,提前就知道我要来。”
没有人会不喜欢嘴甜的小伙子。鬼婆对司契的恭维很是受用,连笑容都灿烂了几分:“最近几年,每年山神祭前都会来几个客人。来的是哪些客人,山神大人都会提前给我指示的。”
所谓“山神的指示”不难理解,估计是游戏搞的鬼。司契更在意的是“每年”这个表述。
他立刻问:“鬼婆,是每年都有山神祭吗?”之前不是说十年一次吗?
“是啊,每年都有啊。我们已经连续祭祀山神好多年了。”
看来永生村一年,外界十年。“永生”,可能只是时间流速不同造成的错觉……
不对,如果时间流速真的是一比十的话,也就是说永生村至少已经存在上百年了。这么多年不与外界交流,说话口音和语法习惯肯定会和外界有显着的差异,根本无法像现在这样顺畅地沟通。
司契倾向于认为,“永生村”是从某一个时间点开始,时间流速发生变化,才和外界相隔绝的。
鬼婆对司契的疑虑毫无察觉,她笑了笑,道:“跟你说了这么久闲话,倒是把正事忘了,老婆子我先带你去住处吧。”
她说着,僵硬地转过身,走上被灯火照亮的土路。
司契远远地缀在她身后。一路上,凡是他走过的地方,村民们都纷纷停下交谈,直勾勾地看向他,目光带着澹澹的厌恶。
司契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默默将疑惑记下。
前面引路的鬼婆忽然开口说道:“既然进了我们村,就得守我们的规矩,不然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她声音阴森,语调却似在吟唱:“有两句话你要记住——
“笛声响起莫跟去,入夜不看山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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