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回答道:“是不是觉得在大城市久了,只会做某种社会分工,只能做这个社会精细分工下的一颗螺丝钉,久而久之就被工具化了,儒家讲君子不器,就是说君子不能只被某种特定的职业框定为某种人”
纳兰桐皇点点头:“对,君子不器,所以在大城市里呆久了,得偶尔回小地方再过几天人情社会的日子,这样做人做事的格局都能更开阔一些”。
秦牧若有所思,又问道:“可是小县城和大城市的生存策略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你这样来回腾挪,就不怕精神分裂啊”。
纳兰桐皇用一句菲兹杰拉德的名言回答了秦牧的问题:“一个人同时饱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还能正常行事,就是一流的智慧”。
两人又在这个幽暗的小公园里聊了一会,听着蝉鸣蛙叫,看着乌云遮月,纳兰桐皇说明天就要回海城了,秦牧问需不需要去送她,被她拒绝了。
她说这里蚊子太多了,跟秦牧要了一支烟,点上驱赶蚊子。
她抽了半根,秦牧抽了半根,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根烟燃尽就各自离开了。
刚那天在小河边一样他们吵着两个方向走。
秦牧回望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略显萧索,他想纳兰桐皇离开了,这个夏天也快结束了。
他没有对今天发生的一切说谢谢。
她也没告诉他,今天是她三十岁的生日。
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三十焦虑,即便是强悍如纳兰桐皇,面对好像是突如其来三十岁,也有点猝不及防的慌张,人们常说“三十而立”,好像到了三十岁这一天,就到了某种“清算日”,要清算的是人生的成就,但其实对于大部分来说,三十岁不过才刚刚踏入社会十年,又能立下什么辉煌的成就呢?
当然纳兰桐皇是特殊的,她天赋异禀,气运在身,三十岁已经上市公司天骄实业的董事长,资产论亿来算,但是她对于成就并不满意,她上市的基本盘还是实业,而这个时代对于实业并不友好。
现在互联网,元宇宙,新能源才是资本市场的宠儿,而董事会里家伙们或是抱残守缺或是心怀鬼胎,她如今像是坐在火山口上,一切虽然看起开很美好,但她知道总有爆发的那一天。
这就她的三十岁,买下这家酒吧,作为三十岁的生日礼物。
秦牧沿着小路重新走回到酒吧门口,这里已经重新恢复了那份载歌载舞的热闹。
一转眼却发现了吴暖暖坐在酒吧停车旁边开满了蔷薇花的花坛上。
他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吴暖暖仰起头,咬着嘴唇,眼里噙满泪水。
秦牧最见不得喜欢的女人这个样子,有些慌了神。
连忙问道:“你怎么啦,是在担心我吗?我没事呀,你看活蹦乱跳的,就他们那几个货,想要伤我那还得再修炼个几百年才行”。
吴暖暖泪流无声。
秦牧彻底不知道怎么办了,女人流泪大概是他长这么大,最害怕的事情了。记得中学那会,萧暮雪就是个爱哭的女孩子,高兴了要哭伤心了要哭委屈了要哭.....
他无奈的说道:“到底是怎么了呀!”
吴暖暖终于哭了出来,边哭边说:“我害怕,我害怕”
秦牧问:“你害怕什么呀?”
吴暖暖抽泣着说:“我怕你被抢走了”。
秦牧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哪个女孩子碰到了纳兰桐皇都会有点自卑吧,即便吴暖暖已经算是天之骄女,长相容貌家事都是顶级,但毕竟她还只是个没出象牙塔的学生,碰到了纳兰桐皇这种妖孽怎么可能安之若素。
秦牧无奈的笑道:“你放心好了,人家一心那我当侄子看,根本对我没那份心思,说句难听的,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好吧!”
吴暖暖这才破涕为笑。
秦牧也算花丛老手,在西陆那几年就曾流连于几个女人之间,却只享受肉体的欢愉不在感情上有多少投入,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撩女人哄女人的技巧其实掌握了不少,但是面对吴暖暖的一片真心,那些个技巧都是使不出来。
两人沿着大马路往医科大的方向走,路上的车水马路,路两侧是万家灯火。
走着走着吴暖暖就走累了,秦牧这才留意到吴暖暖还穿着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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