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三年,应天城。

胡府上下,一派忙乱的景象。

小厮们忙里忙外的搬运着大件物品,累的满头是汗。

丫鬟们手上飞快的整理着细软包袱,忙得脚不点地。

就在三天前,朱元璋终于对胡惟庸下达了最后的审判 —— 贬为松江府华亭县上海县令,永远不得回京。

诏书既已下达,府中上下自然是忙着收拾行李,不敢有片刻耽搁。

今天,就是要离京的日子了。

胡惟庸坐在太师椅中,最后一次审视着这雕梁画栋的胡府。

从地方到中央,再到帝国权力的顶峰,最后又重归地方,胡惟庸颇为感慨。

这一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能有幸体会到权力顶点的风光,死而无憾。

隐隐的,胡惟庸心中悬着的利剑也终于放下了。

虽然胡府表面看着风光,但这一切终归都是虚幻的。

看似繁花似锦,实则烈火烹油,高处不胜寒。

每天晚上,胡惟庸都会辗转反侧,担心明天圣上会不会发现自己的一系列罪行,进而把胡家满门抄斩。

当一切悬而未决时,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紧张。

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胡惟庸反倒释然了。

去地方上做个小县令,当个富贵闲人,归隐田园,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胡惟庸正感慨着,王氏扶着胡长安,缓缓的走进了正厅。

虽然胡长安的伤势在系统的加持下已无大碍,但是作为母亲,王氏总是一万个放心不下。

胡长安拗不过,只得在王氏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踏进了正厅。

胡惟庸看到这个狠人自爆的儿子,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开始,胡惟庸是暴怒的。

兢兢业业的经营着自己的事业,好不容易才站到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如今却一朝功败垂成,满盘皆输,是个人都受不了。

不过冷静了几天后,胡惟庸也是想通了。

就一个儿子,还能咋滴。

事已至此,只能接受了。

胡长安见到胡惟庸,也是行了个大礼,沉声道:“孩儿不孝,让父亲费心了。”

胡惟庸摆了摆手,也不拘泥于礼节,回道:“不知你的土豆,亩产是不是真的能达到二十石?”

“回父亲,这亩产完全能达到,甚至还能超出。”

“唉,那就好,在宫里一定要好好种土豆啊。”胡惟庸看着儿子信心满满的脸颊,心中虽说还是有些不信,但是这会儿也只能盲目相信胡长安了。

毕竟事已至此,种的出皆大欢喜,种不出胡府可就又要倒大霉了。

胡长安连声应是,同时反过来叮嘱胡惟庸道:“爹啊,你在华亭县那边一定要好好干啊。你别看那边现在只是个小渔村,要是开发的好,华亭县可是一块风水宝地!”

胡长安看到老爹的调令时,心中也是一惊,随即便是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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