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无能之辈,早就该罢免的,可后来赵卿向严嵩之子严世蕃行贿,虽然受到申饬,可依旧保留了总兵官位。”

“可俺答也由此看清了赵卿乃是无能之辈,这才今年再次入寇宣府。”

“此战恐怕是指望不上他的。”

朱时安闻言再次默然。

据他所知如今乃是嘉靖二十八年,去年严嵩借曾铣复河套之议,扳倒了夏言,继位首辅,如今正是气焰嚣张之时。

“那总兵大人可有方略应敌?”

朱时安按下心中的不安,望着周明远道。

周明远闻言,脸有钦佩之色,振奋道“俺答汗虽强,但我祖父也是久经战阵,此次我们来援宣府的万骑个个都是军中好手,如今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了。”

“另外祖父已经遣人向宣大总督翁万达求援,只要援军抵达,便能定鼎大局,击退俺答汗了。”

朱时安闻言,徐徐说道“如此便好。”

“你伤势未愈,还需好好休息才是,其他的事情便不要再担心了。”

“你不知道的是,当时你被人抬回来,军中医师说你情况堪忧,能否活命只凭天意时,我祖父是何等忧虑,我知道他是担心,你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无法向京师的成国公交待呀!”

“如今好了,你清醒过来了,我得赶紧将你醒来的事情禀报给他,也好让他不要担心,以便专心应敌。”

周明远见朱时安脸有疲惫之色,不想再打扰他,不由从床沿起身神色复杂说道。

“我晓得了。”

朱时安醒来后,便不得不接受穿越的事实,心神激荡,如今外敌当前,又添一份忧虑,一时也是有些疲劳,见周明远想要离开,便也没有阻拦,只是颔首应道。

周明远闻言便没再多言,转身掀开帐帘,出了营帐。

待周明远走后,朱时安这才缓缓躺下,一时心绪难明。

之情周明远提及成国公,让朱时安刚刚平复下的心田再次荡起涟漪。

因为原主不仅是大同镇的游击将军,还是成国公朱希忠的嫡次子。

话说大明朝承平百年,武勋子弟,早就没有了父祖当年的血勇,武勋之家除了对日后继承家业的嫡长子要求严格些外,对其他子弟多是散养,只是要求他们多生孩子少惹事罢了!

原主作为朱希忠的嫡次子,便也理所当然的成了京师有名的纨绔子弟。

三年前,原主与咸宁侯仇鸾之子仇誉相争花魁不下,原主一怒之下将仇誉打成重伤。

当时仇鸾得宠于嘉靖皇帝,十分跋扈,见爱子重伤,便求嘉靖皇帝严惩原主。

成国公朱希忠虽然贵为国公,也颇得嘉靖皇帝器重,却为人忠谨,为了有所交代便将原主送到大同。

要知道那时武勋子弟少有到边镇历练的,原主被送到大同,远离京师繁华,又得忍受边地风寒之苦,这惩罚对原主不可谓不重。

当时原主年轻气盛,十分不理解其父的作为,认为其父太窝囊了,根本不为他撑腰做主,被送到大同后便也不再与家中联系了。

时间匆匆一晃便是三年。

朱时安如今回忆起整件事情,却对成国公朱希忠多有谅解了。

要知道虽然说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大明武勋已经大不如前了,但是在嘉靖一朝有三位武勋地位可谓举足轻重。

这三人便是武定侯郭勋,咸宁侯仇鸾,成国公朱希忠。

而这三人的结局也迥然不同。

武定侯郭勋因为贪纵不法死在锦衣卫诏狱之中。

咸宁侯仇鸾更是因为谋反罪死后被开棺戮尸。

而唯有成国公朱希忠历事三朝,荣宠不衰,名在诸勋贵之上。

为啥?

说好听些是忠厚谨慎。

大白话便是一个字。

“苟!”

但观三人结局,朱时安也不得不感佩于成国公朱希忠的老谋深算,善于保全自身了。

就在这胡思乱想间,朱时安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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