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3月16日。

天气,晴,北风,11℃。

张庆安坐在石头滚上发呆,视线前方的小孩正静悄悄靠近自家老旧的土房,他一只手拿着装满油菜花的瓶子,一手握着笤帚丝,聚精会神,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什么。

前面老旧的房子正是自己的家,没有电风扇,没有电视,更没有无线网,想想也是,连电都没有哪来的网呢。

张庆安好像重生到了八十年代初,说好像,那是因为自己所在的国家名字叫大华,自己所在的村属于百旺县长河镇下面的张家村,而不是曾经的双河村。

所以这是平行世界的八十年代?一个穷困潦倒的时代……魂穿还是重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这里买东西和前世80年代不一样,虽然也很潦倒,但是买东西不用票据,有钱就行?这不是给二道贩子行天下插上了翱翔九天的翅膀么。

张庆安来到这里满打满算已经有三天了,三天的时间他理清了原主的记忆,老爷子还是叫张卫国,老妈也叫王爱莲,不过自己却多了两个姐姐,大姐叫张庆萍,二姐叫张庆喜,寓意平安喜庆的意思。

以前是家里独生子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多了两个姐姐,他才发现,老爷子的骨子里和其他人一样也都有着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

这几年老爷子因为腰腿受寒下不了田,原本就揭不开锅的张老二家过的很是艰苦。

为了活着,老爷子找到了媒婆,希望能给大女儿找个人家,礼金的话定在了二百块,在这个年代,二百块钱的嫁妆在农村绝对是狮子大开口,典型就是在卖女儿。

大姐长的漂亮,一副标准的鹅蛋脸,饶是如此在媒婆四方打听下还是过了很久才找到了人选,对方是长河镇上的一个李姓男子叫李忠强,个头不高长相一般,比大姐大六岁,在镇上的窑厂上班,每个月有二十多的工资拿,看到张庆萍长相后立马就答应了拿二百块,条件是席不办。

不办席是对娘家的不重视,会被村里人嘲笑的,可当时张老二家都快饿死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些。

二百块的彩礼是重礼,在这个年代很多工作都是国家领导亲自编制安排的,岗位稀缺程度不用说,也就是这两年才长河镇才慢慢引进了私企。

可农村人没文化基本就被筛选淘汰在了第一轮。所以能有一个国有编制,每个月能拿到工资是一件很让人羡慕的事,李忠强二十块的工资的确让人羡慕,可一下拿出二百块对他来说也是大出血。

或许是大姐夫对老爷子狮子大开口不满吧,反正从那以后,大姐除了过年回家一趟平时逗很少和家里来往。

大姐年轻漂亮,虽然美配丑却也算是攀了高枝的,而张家凭着大姐赚来的彩礼钱后两年也都没饿着。

张庆安明明记得前世的老爷子明明是喜爱孙女还要超过孙子的……也对,这是平行世界嘛。

“小捣奶奶的别跑。”

一声叫喝让张庆安瞬间来了精神,看着那抱着瓶子撒着脚丫在泥地狂奔乱跑的小孩他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坏笑,小孩的后面是拿着笤帚撵追的三叔母。

追逐间小孩尽往水坑里面踩,拉开距离,试图以此来与三叔母来一场斗智斗勇,溅起的泥水让后面的三叔母更加气急败坏,一边叫骂着一边张开手来回横跳,三婶深得捉拿熊孩子的奥义,技高一筹的她一个漂亮的假动作轻松将熊孩子擒住。

呀呀的惨叫声彼此起伏,孙猴子最终还是没能逃的过如来佛的法掌,刚才跳的有多欢腾现在哭的就有多惨……

三月份是油菜花开的季节,小孩子总喜欢拿着瓶子对着泥墙洞口捉蜜蜂,就这几天里张庆安就听了不下于三次小孩被打的嗷嗷叫的画面,原因是掰断了原本收成就不好的油菜花的花果。

听着白屁股上传来啪啪啪声响,看着被小鸡一样拎回家的小侄子,张庆安心里莫名的有点幸灾乐祸,五十多岁的灵魂仿佛找到了罕见的乐趣。

三叔母的信是他报的。

“三娃,吃饭了。”

“来喽”

看完一场大戏的张庆安从石头滚上蹦下来,拍了拍身上原本就不脏的补丁衣物,来到这里后他总会习惯性的注意自己的衣服有没有被弄脏。

屋里,王爱莲端着一盆子红薯和一小碟菜干上桌,还有一个白煮鸡蛋,张家平时的一日三餐都是这样过来的,这种红薯是自家种的粗粮,两毛钱够家里吃一天的,鸡蛋的话是五分钱一个,一家人也就张庆安这个传家宝有资格吃。

王爱莲挑了两个大的给张卫国,然后又拿了两个给张庆安,最后二姐张庆喜才可以挑选,农村中的女孩都是赔钱货,就算长大嫁人有了彩礼也是亏的,男尊女卑的观念真的是深种人心毒害一辈啊,这一点看王爱莲对王卫国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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