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营州贼军既是拿下了徐州,那么他们南下,就在这几日。孙四算过大军行进的脚程,往往攻略一城之后,先锋斥候两日可行二百里。这些人少,主要是摸底探路,不见得会找到这里来。

但主力休整后开拔,日行三十至五十里,骑兵更快,大约每日七八十里甚至上百里。淮河北岸空虚,贼军长驱直入,大军到达淮河岸边,大约在徐州城陷七至十日后。

今日距离徐州沦陷已过去了两日,淮河北岸此刻倒还安全,若是要跑,这几日赶紧想办法南渡淮河,不然再耽误下去,想走就走不了了。

等那时候,淮河岸边就到处都是贼军军营。大军隔河对阵,河面上跑一只逃难的船,那必将十分刺眼。

袁船头道:“无妨,等明日我带人下湖去捞木板船钉。若是缺料,砍几颗树也无妨,大船造不了,但勉强渡河的小船倒也是能为,只是经不起折腾,若万一渡河时贼军的战船又来,那便无处可逃。”

孙四分析,“这倒不必担心,泗水湖的水师,想来也不强不大,今日遇到的这五艘,怕也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赵平安笑了笑,“料敌从宽,这事咱也不能瞎猜。这两日还要烦劳四哥,放出斥候溯河北上去探查清楚。”

“那是自然!”孙四也有这个意思,不仅是敌船,还有敌人的斥候和探子,若是走了狗屎运,能找到一艘两艘的船,那就更好不过了。

王盘点头,“说起这事来,不是诸娘子最擅长么?水道、航道、水师什么的,想来她已是查得七七八八了,只需问她一声,便就明了。诶……诸娘子呢!?”

赵平安闻言转头,却果真不见诸碟的身影。

“她方才明明就在那烤火,怎就这一转眼的功夫便不见了!”王盘急了眼,站起身来到诸碟栖身之处找了一圈,回来时眼神失落,“诸娘子跑了!”

“许是方便去了。”赵平安脱下鞋烤着,信口道:“小娘子家的,总有要避人耳目的时候。稍安勿躁,坐着等一会吧。”

他拉着王盘坐在火边,王盘却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好一会儿,才忽然从西北方向跑来个站岗的玄甲军军士,“四哥,赵三郎君,方才诸碟诸娘子让我转告诸位,她要去徐州。让我等回金陵去等她!”

“胡闹!”赵平安将手里的鞋扔在了地上,这个时候去徐州,她是嫌自己命长。孙四也脸色一变,探头过来,道:“这可万万使不得。她生死事小,若是被贼军识破了身份,一番拷打之下,怕她是遭不住要将佛郎机的沉船处说出来的!”

赵平安考虑的倒不是这个问题,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这佛郎机当真瞒不住,那也是命数。他担心的是诸碟这一跑,大概率是要与叛军主力在路上相遇的,其中变故太多,她又何时能跑回金陵去!?

她不回金陵,那答应给这些船工的工钱怎么办?他赵平安穷得浑身只剩二两腌臜皮垢,方才两度潜水,还洗去了不少。他拿什么付给别人?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