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行将上路,行到那百十余阶的台阶之上,可是不知多久,竟是到不了顶。
却见那四周山林环绕,却无鸟兽鸣叫,百十余阶的台阶之上,流淌下鲜血般的痕迹,像是有人从那台阶之上,爬将上去,所留下的残留血痕来。
杜停杯忽然驻足,看着脚下血痕,随后忽觉不对。
那脚下台阶,好似化作十倍之长,其间漫漫修远,倒是难以攀登。
杜停杯忽觉天光骤亮,四周香烟袅袅,却是犹如深处云端,周围是漫步行人,手持香烛,像是想要去那庙宇供奉。
可是恍惚之间,那巨大的神庙,却是再次变换,化作漂浮云间的宫殿。
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不似在人间。
“长安长安,长治久安……”
仿佛有孩童,在耳边轻声唱着歌谣,可是唱着唱着,那悦耳银铃,却化作尖锐嘶号,犹如邪魔外道,开口嘶吼着,
“长安!长安!长久!不安!”
震鼓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魔音入耳,化作锋锐,刺得杜停杯双耳生疼,随后那眼前高台阁楼,仿佛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其间哭喊马嘶,又闻兵戈交错之声。
随后是母哺幼儿之声,虽然听上去万分惊恐,却又开声宽慰:
“别怕……别怕……”
是妖魔作乱?还是心魔作祟!
数道窈窕身影哭喊着,朝着杜停杯奔将过来,从那穿着打扮来看,倒像是妇孺模样,她们怀里抱着幼儿,随后从她们背后,飞来锋锐箭矢,落到她们身上,将她们击成筛子。
杜停杯下意识伸出手来,想要触碰眼前跌倒的行人,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从那些女人身上,直接穿行过去!
那些人的身体,好似虚浮幻象,无法触碰,只能见到听到!
“怎么回事?”
杜停杯望向身旁柴伶,却见那柴伶双眼深沉,古变不惊,手提点燃红灯,一步一迈,慢慢悠悠地朝着台阶上行走。
“杜哥哥不必理论,你眼中所见,乃是留存此处的念力,是这世上某处,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和那心魔类似,却也有所不同,虽能影响身心,但你只要守住心神,便能打破桎梏,登上这三千台阶。”
“真好啊……”
那柴伶流露出怀念的神情来,却是不曾望向杜停杯,而是暗自悠然开口:
“真是好久,都不曾来这里了啊。”
“你以前来过?”
“今生未曾来过,不过我倒是想起了什么。”
从她的眼里,忽然留下泪水来,却是不知看到了什么。
那柴伶眼里生出神秘意味,随后继续前行,随着她继续攀登上台阶,自她周身之上,忽然化出蛇影龙形。
她的步伐忽然作止,随后稍有驻足,开口喃喃,声音伴随风声传来:
“我想……应该是时候了。”
那柴伶将灯火换至左手,随后抬起右手利刃般的指甲,触碰自身眉心,从中划出缝隙来。
那柴伶低声哀呼,随后自额头眉心之中,将那阴钗之物缓缓抽离出来,随后便丢将地上。
杜停杯暗自引动阴雷,将那阴钗之物,摄将起来。
【你拾取了五脏阴物:定魂阴钗】
杜停杯看着血迹斑驳的钗子,沉思片刻,随后将其收起,抬起头来,却见眼前,出现旖旎光景!
那柴伶袅袅前行,一袭红衣落下,露出光嫩肩颈,只留有内里布衣。
可是见她姿态,却是想要继续……
杜停杯忽然回头,手中阴雷漫布,将背后牵起三人眼睛,牢牢困锁其中。
此间此景,过于刺激,倒是不能让那背后三人一同分享。
见眼前失去光芒,那花青子忽然开口叫喊:
“啊!道友!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啊……我看到神仙了……”牛四面露痴相,发出感慨声来。
“对不起……我该死……对不起……我该死!”那驴马般的家伙,开口嘶喊道。
那三人之中,倒是只有道士还算清醒,剩下两个家伙,都好似陷入魔障。
“聒(guō)噪!”
杜停杯冷喝一声,只觉背后三人吵闹,便以那阴雷化作绳索,将他们口舌封上,不教他们说出话来。
倒是安静许多。
可是当他回头,却是忽觉心神波动,在那背后台阶之下,却是看到一个和尚。
“主尊金刚萨朵,加持安住于我,一切出有坏如来,恒时不要舍弃我,慈悲爱护怜悯我,令我身口意成佛。”
那苦行的僧侣,身着粗布麻衣,在那台阶之上,一步一叩首,十步一投地,膝盖额头,皆是浸染血色模样来。
那僧人面色虔诚,风尘仆仆,可是自他双眼之中,却是仿佛有所神韵一般。
僧人抬起头来,看着眼中的杜停杯,忽然露出痴相,随后嘴角勾起,犹如邪孽,他的双眼化作漩涡,杜停杯看着他的双眼,深陷其中,竟然一时之间无法自拔。
“……”
那佛子想要开口,却戛然而止,因杜停杯身边,伸出一道手掌,揪住他的肩膀,将他身子周转过来。
“杜哥哥,你心生不定。”
那柴伶忽然开口,双眼深沉,有如深渊一般,看着她的目光,杜停杯倒是幡然惊醒。
“你着相了!”
柴伶开口提醒,随后面露羞涩,擎着自身衣领,向杜停杯展示身上衣物,
“怎么样,好看么?”
那柴伶,倒是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然在短短瞬间,将那黄皮道袍,嵌合一处,化作一件浑黄大裘,罩在身上。
不过没有扣子,倒是没那么严实。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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