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村。

王师支旅驻地。

清凉的溪流如同少女曼妙的裙带,曲线柔和的匍匐于大地。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天上晴日高悬。

秀丽山河间,一道磅礴煞气突兀喷薄,兵气冲霄,血煞缠绕,声声军号嘹亮,霎时间惊退生灵无数。

兵营大帐前,张弃报上沧京杜氏的名号,被领入军营要地,营前两名持戟武士散发肃杀之意注视着他。

墨绿色营帐朵朵排列开来,披坚执锐者,五人成伍,巡视行走在营地各处。

营地内部更是铁血弥漫、煞气满盈。

张弃感受到冲霄煞气喷吐的方向发出阵阵操练声,爆喝声如同涨潮般一阵接着一阵、生生不息。

喑哑间天地色变,叱咤间风云搅乱。

“这气血竟然连接成片,好似群山压迫而来。”

张弃站在火焰军帐前,圆顶白篷,周围开有门和窗,木桩围护营帐,一卷帷幕垂下飘荡,正门前两名持戟武士,冷目注视。

一个中年文士探手掀开帷幕,长襟直缀、面净无须,走出军帐。

文士招了招手,朝张弃笑着说道:“进来吧。”

张弃整了整衣衫,将羊脂玉塞进了内衬,迈步跟进火焰军帐。

军帐中一杆撑杆支起篷布,两侧置物架,堆满书简,正前方主桌上,一张曲柳木桌案,端坐着一人。看模样估计四十岁左右,扬眉吊梢,目光如电,气机深沉。

文士走到主桌前,将一封书信放在了男子面前,恭声说道:“百户长,这是来自沧京杜氏的荐信和保函。”

“核查过了?”百户长拿起书信问。

信封上火漆完整,没有被拆封过。

“是的。已经用流水令传音过杜工部了,不似作伪。”

“好,有劳了,你下去吧。”

简单问询几句,中年文士拱手,施施然离开营帐。

郭五堂百户长挑开火漆,取出信来,张弃则安静立于条案前方,静候对方阅读荐信。

曲柳木桌案内百户长读完信笺,眉头一皱:“张弃,你是杜工部的世侄,怎么不去沧京投靠,反而从军?”

张弃故作苦色,悲惨道:“滕州府叛军割据,山高水险,若非杜世伯照料,世侄活命都难,哪有余力跋涉山水,特来投靠王师。”

郭百户不置可否点头,神州群雄割据,没有修为在身,横穿数府,岂不是痴人说梦?况且国事糜烂,多地府衙名存实亡,匪患无数,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甚至因此牵连科举荒废数十载,朝廷取士也只能凭听地方举荐人才。

郭五堂伸手抚过下颚,语气平淡问:“有沧京杜氏作保,入伍那便没问题,有功名在身吗?”

“没有。”

“会写军伍文书吗?”

“不会。”

郭五堂思索片刻,慢慢放下书信,“你既无功名也不会军伍文书…让你入军营巡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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