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想起来了,前两年受之公在南京迎娶名妓柳如是时,爷爷还带我去见了一面。”
经过韩姚光这么一说,蔡沭想起来了,他爷爷和钱谦益关系不错,都是东林党的领袖之一。
别看他爷爷以前是南京的尚书,但南京户部尚书可是有实权的,仅次于那调动南方兵马的南京兵部尚书。
心中慌张的韩姚光将茶杯再举高半寸,身体躬得更深,头都快碰到蔡沭的白玉腰带。
“下官忝列受之公门墙,哪里敢和大人攀关系,今日之事全是那个穷秀才乱嚼舌根。”
“若不是被他小子诓骗,头晕脑胀,便是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您摆谱啊。”
“韩御史不必如此。”蔡沭拿起茶杯,没有继续敲打韩姚光的打算。在一个御史身上除了浪费时间外,他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什么东西。
“谢谢大人宽宏大量,谢谢大人宽宏大量......”
感觉到手上力道一松,知道蔡沭原谅自己的韩姚光心里那块石头终于了地。
若是在盛世,他这个督察御史自然无需向蔡沭这般行礼,但现在这混乱年月,积贫积弱的朝廷已经两年多没有给官员发薪俸。
眼前这位蔡知府的父亲,现任湖广布政使是湖广行省所有官员的衣食父母,官员们现在基本全是靠他家发钱发粮才能过日子。
可以说,湖广最大的世家,地主,商人——蔡氏早就代替皇权成为当地的土皇帝。
这湖广地界没有那位布政使的命令,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只能坐第二的位置。
一旁的李善彬看时机成熟,适时的插进来,为自己辩解脱罪。
“韩御史,今日方清贪恋下官女儿美色,图谋不轨制造伪证欲诬陷我,还望大人明察。”
说着,他还给蔡沭身后的李玉儿使眼色。
那个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俏丽身影,走上前娇滴滴的对蔡沭恳求道:“玉儿父亲是一个好官,还请两位大人明察秋毫。”
蔡沭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茗了一口茶水。
李玉儿眼疾手快,双手接过,慢慢放回案上。
见此蔡沭满意的点了点头:“李知县在安宁广得民心,韩御史,你可不能冤枉这种尽职尽责的官员,让百姓寒心。”
韩姚光神色陡然一紧,额上滴下几滴汗,连忙将自己脑中能够想到的马屁招式全部拍了出去:
“蔡大人说得极是,下官来前便听说过李知县为官清廉,深得百姓爱戴。”
“那秀才向下官举报时我便不信,只是介于身上官服和职责不得不来。”
“如今有大人这种名门望族出身的人物认可,想来定然是清官无疑。”
“此事全是方清小人挑拨,这个秀才读书不修身,等下必然要狠狠的审问!”
“多谢韩御史通明事理。”李善彬见事情尘埃落定,暗暗松了口气,今天对他的心理考验太大了。
“李知县客气了,你应该谢的不是我,令爱如此聪慧,未来跟着知府必然福缘不浅啊。”
韩姚光脸上堆着笑意,但强烈的嫉妒像蛇一样咬着他的心,在心里将李善彬骂了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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