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办公室,装修得富丽堂皇,当得起一县首富的地位,也符合一个乡镇企业家当下的普遍审美。

见到贺天元,天风化工厂的老板林有财态度十分和善,并没有什么倨傲。

事实上这也是当下这些乡镇企业家的常态,开门迎八方客,讲究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谁也不得罪。

许多学院派的专家学者高高在上地指教他们缺乏企业家精神,始终以一个小本生意的态度经营企业,需要好好向欧美学习取经,但这些不接地气的专家们却忽略了人家一路走来的环境和土壤,也忽略了欧美那已经两三百年的现代企业传承和社会经济水平,跪舔得滑稽又空洞。

“贺总哪里人啊?”

林有财握着泡有大红枸杞的茶杯,胖脸笑得跟弥勒佛一样。

“劳林总关心,蓉城郊县的。”贺天元不卑不亢,微笑回答。

林有财点着头,笑着道:“贺总青年才俊,不辞辛苦,跑这么远来谈生意,又跟我那女儿是旧识,于情于理,我能帮得上的地方都是该帮的。”

贺天元沉默了一下,开口说出了一句似乎很不懂事的话,“感谢林总好意,我更希望我们能够以优秀的服务和共同的经济利益,奠定我们合作的基础。”

林有财哈哈一笑,“贺总不愧是英雄出少年,这份胆气就是我这种老头子望尘莫及的。”

贺天元将茶杯放下,正色道:“情分总有耗尽之时,但利益才是长久的。我并不只想跟林总做一锤子买卖,还望林总见谅小辈轻狂。”

林有财点了支烟,笑着道:“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贺总不妨说说,你们能怎么跟我们建立共同的利益啊?”

贺天元于是开口,将自家的情况一一说了,重点放在了价格优势,行程机动优势以及建制规模上的保障上面。

老实说,他和远途公司眼下的优势是很明显的,如果不是因为货运这个行业的信息实在是太过闭塞,地方势力又太过复杂,加上因为承运物资价值的关系让诸多货主不敢贸然选择外地公司,他们本可以轻松打开局面的。

安静地听完贺天元的讲述,林有财不住颔首,不时还插几句话,问问关键细节,贺天元都对答如流。

“不错,不错,贺总,你这边的情况我都了解了,让我们再合计合计?”

贺天元知趣地站起,“那就不多打扰林总了,祝林总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贺总客气了,都发财都发财。”

林有财起身将贺天元朝外送去,临到门口,贺天元停步转身,“林总,之前出于无奈,让手下人故作姿态前来洽谈业务,我向您和小林总致歉,这件事.......”

林有财笑着摆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做生意嘛,商场如战场,用点小心机是正常的,只要不是害人,都能理解。”

“多谢林总大度。您留步。”

“贺总慢走。”

走出天风化工厂的厂房,贺天元坐上车,看着一脸询问之色的老楚,平静道:“走吧,回去。”

回到招待所,贺天元让老楚将秦淮左和熊大山也叫了过来,“跟林总的谈话很顺利,我们等消息就行。昨晚的事情也说清楚了,你们想出去就出去逛逛,我睡会儿。”

说完,真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老楚和熊大山看着此刻唯一能拿主意的秦淮左,秦淮左忽然一笑,“贺总都这么说了,咱们就照办就是。楚哥,走吧,咱们再去看看这个西风县有没有什么别的厂子别的业务。”

三人这一出门就直到傍晚才回来,而贺天元也早已经起来。

晚饭照例在房间里吃的,老楚没敢喝酒,端起碗,看着贺天元,“贺总,有信儿了吗?”

贺天元笑着反问道:“这么大的生意,几个小时就等不及了吗?”

“就是心里没底啊!”老楚干笑两声,“昨晚小林总那么一闹,生怕这事儿出什么变故,我们今天又新找了两家厂子,都没敢进去谈。”

贺天元点了点头,“辛苦了,但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不管是什么结果,都得有了确信才能开始下一步行动。”

老楚迟疑了一下,“贺总,要不跟林小姐提提,让她打探一下或者催催?她跟自家父亲总是好说话的。”

贺天元看着秦淮左,“你觉得呢?”

秦淮左摇了摇头,“请林小姐问还不如直接问林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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