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虚观没有想象中的宏伟壮观,陇山也没有白目道人口中所说的雄旷泓浩。

大抵只能算是山环楼阁,溪绕亭台,景致不错的高山之上有个三进院的小庙。

赵煜刚踏进道观,顿时感觉有股子寒气凛凛然逼近身来,好似大夏天钻进了地窖之中。

观中人声嘈杂,他的注意力没被楼阁巍巍的三清神殿所吸引,反倒是落在了院中那些忙碌的兵丁道童身上。

只见进门的一重别院中,三五个差役用绳索捆住个汉子按在一旁。

几个道童则在碗中引燃符纸,等火灰燃尽后倒入一瓢井水以指搅匀,忙不迭连碗带灰硬生生塞到汉子嘴边。

符水每灌进去一口,汉子头上就升起股淡红色的雾气。

可几个道童却像是全然看不见一样,任由那团雾气穿过自己身体,向着三清神殿幽幽飘去。

被捆住的汉子胸生团毛面黑如漆,活脱脱一副猛张飞的长相,此刻却是无力扑腾着,挣扎中泪如雨下。

“我不喝符水,我没病”

“我不是妖怪,我没有吃栾栾跟昱昱…”

几个差役许是被他的哭声给吵烦了,提起水火棍劈头就打,边打边骂:

“呸,你这贱屠子被妖祟蛊惑,做下了滔天恶事还敢抵赖。”

“我亲眼看着锅里的两娃被煮成了烂糊糊,舀都舀不起。”

怎料那汉子结结实实挨了几棍后非但不收敛,反倒破口大骂起来:

“到底谁是妖鬼,我进城时还好端端的,遭了你们和这些贼牛鼻子…”

他一语未尽,就被身旁道童啪的一张符纸贴在了头上。

也不知那符纸有何魔力,黑脸汉子眼中当即就失了大半神采,也不哭喊也不骂人,只呆呆的立在了原地。

赵煜正瞧的不可思议,猛的被身后百目道人的一声询问扯回了思绪。

“海青,今天发现的这人是第几个中了妖毒的?”

院中一干差役道童瞧见百目道人走了进来,顿时停下手里的活齐齐见礼。

那个名叫海青的道士持了个子午结,躬身道:

“回观主,算上今儿这王屠户,已经是第九十一个了。”

“知道了”,百目道人微微点头,挥手道:

“城里中了妖毒的定不止这一人,莫要耽搁时辰,快些喂了符水送去后院地牢。”

说话间百目道人想是又想到了什么,指着赵煜道:

“这位观中新来的火工,明儿开始先随大伙去城里排查中了妖毒的百姓,海青,去前院再收拾个净房出来。”

“晓得了,观主。”

海青好奇打量了赵煜几眼,随即便跟一众兵丁浩浩荡荡押着王屠户去了后院。

“赵煜,你随我来,观中有我种下的枣茶,且先吃上一碗,好去了你昨夜吸进的阴气。”

百目道人话音未落,人已经飘飘然走进了偏殿之中。

“啊,阴气?”

赵煜那见过这种阵仗,早已听的云遮雾绕,忙不迭跟了上去。

两人在偏殿落座,不移时,道童便端着两盏茶放到了桌上。

赵煜隐约间闻到一股熟悉的异香,定神一瞧,木托盘中盛着两只铜盅,一盏汤底黢黑,个间飘着个不知名的红果子,一盏茶底透亮,顶上却飘着个黑黝黝的干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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