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一位身穿白鹇圆领袍的中年男子下朝回府,穿过垂花门,进入了后院,一路上不时有小厮停下行礼。

这人便是王士腾了,他沿抄手游廊走到王仁之的书房前,敲了敲门,笑道:“仁儿,你秦伯父有意给其女寻一位如意郎君,与我交谈了许久”。

王仁之是家中独子,后面虽有几个姊妹,但都不幸夭折。

王仁之开门将父亲请进屋,一边问道:“父亲刚才说的是秦伯父的独女吗?”

王士腾不做回答,盯了会儿王仁之的模样,点头道:“正是,不过我儿不用担心,以你的相貌、文采、品行婚配秦家女绰绰有余”。

说完,王士腾摸了摸长须,仔细看了看王仁之临摹的作品。

王仁之却直言道:“父亲要让我娶秦伯父的女儿吗?我见过秦伯父,其女的相貌恐怕……”

随即拱手道:“儿子想娶一位稍具文采,又兼美貌、贤惠的女子,恳请父亲做主”。

魏晋时期最看重人的容貌,王仁之颇受前世遗传。

王士腾这时故意卖起了关子,说道:“见面你就知道了,为父也不太清楚,只知秦家女郎名秦钰”。

下午未时,王家庭院内,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神采飞扬,清风疏影,头戴黑纹白纱小冠,内置白襟,外穿青白色衣袍。

这位少年便是王仁之了,他走到身旁的管家前,交谈道:“王伯,还记得去年花灯会我托人买的玉佩吗?当作给秦姑娘的见面礼物妥当吗?”

那位被叫作王伯的管家思虑片刻,回道:“少爷,那玉佩雕刻的是鸟雀,并且制作十分精美,我觉得送给秦姑娘比较妥当”。

王仁之点点头,又同管家闲聊了片刻。

随后王仁之走过一个回廊,到正房中寻了一个浅红色佩袋,将玉佩装了进去。

一刻后,王仁之、王士腾父子坐上了马车,车夫随即驾车前往秦家,车后另有三、四个下人跟随。

马车转了一个弯,路过一个喧闹繁华的街市,便来到了秦家,前后只用了一刻钟,大约十五分钟。

王仁之二人下了马车,走到秦家正门前,对看门的二位小厮说道:“同你家老爷说,王府王士腾登门拜访”。

秦家的宅子位于京城西角,是一座二进宅院,仪门前的石砖十分陈旧,檐墙上瓦片不知为何,缺少了数块,格外显眼。

看门的小厮见两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便知是家主贵客,于是尊敬道:“我家老爷早有吩咐,若下午有人拜访,先请您进门,再速速通报”。

随后,一位灰衫小厮前去通报,另一位回话的青年小厮带路。

从正门来,正直行了十余米,便来到了一座风水假山前,这时秦业匆匆赶来,拱手道:“子山贤弟,有失远迎啊”。

说是贤弟,其实秦业年纪大了王士腾二十余岁,今年已是花甲之年。

王士腾一边拱手作揖,一边笑道:“儒德贤兄”。

王仁之也拱手敬道:“见过秦伯父,您近来身体可好”。

秦业面色红润,笑道:“无恙、无恙,倒是仁儿愈发俊朗了”。

片刻后,正厅内,有四人相对而坐。

秦业一身灰色儒袍,白须近两指之长,面色儒雅温和。

另有一位少年,约摸十余岁,身穿浅色宽衣,面相略圆,但模样甚佳,坐在与王仁之相对的椅子上。

秦业倒了一杯茶水后,看向那位少年,说道:“鲸卿,这位是你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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