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碰了一杯,田福堂一饮而尽,觉得今天这酒喝的贼畅快。
孙少杰起身,边倒酒边说,“叔,俄也是年轻人,身为年轻人,俄要补充一点……”田福堂摆手,“说说,叔喜欢听你娃子讲话哩。”
“正所谓‘莫欺少年穷’,年轻人最大的资本就是年轻,拥有未来的人希望无限,俄大哥的本事您是知道的,整个石圪节数得着,这点您得承认。”
田福堂点头,“少安本人俄是看上哩!要是他当年不回来劳动,和润叶一块去上学,如今再寻个工作,将来是能熬个大官……但现在……”
村支书摇头,没有再往下说。
孙少杰再次起身敬酒,“叔,您高明!做事很公道,讲话有道理,看人论事更是有水平,俄必须再敬您一个……”
差不多又是大半瓶下去了,见田福堂真有些多了,孙少杰打算出击。
成不成就在这一竿子上了!
“说来说去,俄大哥和润叶姐之间,差的也不过是条件而已,这点在俄看来,最是容易不过。”
“你娃子别吹牛。”
“不吹牛!”孙少杰端起门前杯一饮而尽,“首先,过了这秋忙,家里先把窑箍好,三孔大窑,青砖窑口,到时请您喝酒验收。”
“你的复员费都用在买羊上了吧。胡吹大气,但这还不够!”
搞定!
孙少杰用羊做彩礼是经过充分考虑的,而选“两百”这个数量,更是亮点。
目的就是为了误导田福堂产生“复员费已经花完了”的错误印象。
毕竟,田福堂攒了十几年家业,现金上也没有这么多,更不用说还是超出人们认知的八千元。
要知道,六年后的石圪节也没能找出全部家底超过五千元的冒尖户。
他这还是现金。
就这点数据误判,会像标书里面的未知标额一样,让田福堂后悔终生的。
想到这里,孙少杰不禁有了种拿钱砸人的快感。
“您老莫看不起人。
箍窑只是其一,其二,润叶姐婚后,大哥分家另过,这点俄跟俄爸去说,保证落实。做不到您唾俄的脸。”
田福堂有些惊了!
“娃啊,可不能胡说。
你们家情谊重,叔是知道的,润叶不能做那个恶人。
快收回去,不能再说。”
孙少杰很是坚决。
“叔,俄是认真的,而且保证能做到。其实俄是有道理的,润叶姐是城里人,生活跟咱们农村不一样,柴米油盐的,勉强过一起,都不舒服。”
停了一下,少杰又补充道:“再说了,分的是生活,又不是情谊,润叶姐现就是城里人,还不认你这个爸了?”
田福堂摇头,“那不能!”但他看孙少杰的眼神儿却更亮了。
竟然这么体谅他闺女……
“其三,”孙少杰饮尽杯中酒,“给您说实话,俄转业到了县贸易经理部。
俄能帮助大哥,让一队甚至整个双水村都先富起来,到时您只要帮衬一下,他就能再进一步……”
工作人,又一个加分项。
田福堂开始给孙少杰倒酒,“贸易经理部?做什么?”
“好像是什么供销科。
福军叔非要俄去帮他,唉,俄也是心软,没办法。”
田福堂心里“忽悠”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去一趟原西了。
至于后面自吹自擂的话,他主动忽略了——年轻人嘛,喝点酒张狂一下。
这点得理解!
田支书顺嘴套话,“你哥再进一步?他想去哪里?当村长?”
孙少杰嗤之以鼻,“小村长算啥,先去石圪节吧,做个专干,后面发展看他自己。”田福堂气得一个倒仰。
“那需要有大功!”
“没说的,必须是大功。”孙少杰跟田福堂碰了一个酒,“方法推广出去能造福全县,这算不算大功?”
“养羊那事儿?”
田福堂猛一挺身,“真能做到?你娃说话不能没棱没沿,这可不能吹。”
孙少杰直接摸出纸笔,“福堂叔,俄孙少杰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从不哄骗人,空口无凭,咱立字为证。”
他是有备而来。
“慢!”田福堂摆手制止。
“俄还有两个条件。”
“您说,别说两个,多少个都行。”
“不要多,两个就够!”
田福堂胸有成竹,“第一,没成事之前,少安和润叶不能在一起;第二,如果不成,你娃赔给俄做女婿!”
卧槽!
一时间孙少杰满眼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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