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种平为何会突发奇想要几对凫鸟,但国渊买凉糕的同时还是顺手帮种平挑了五六只,猎手帮忙提着送进了种平的院子里。
知道种平去了山上看石矿,晚上一时半会不能及时赶回来,国渊怕这几只被麻绳捆着的凫无人照料,出于好心解了那扁嘴和蹼爪上的束缚,不料这野鸟野性难驯,又或者是出于惊恐,追着国渊就是一顿叨。
等种平深夜回了家,便看见一地的鸭毛,七零八落的香菜叶子和攥着衣角与野鸭子较劲的国渊。
这场面着实滑稽,种平下意识想要关上门退出重进,却被国渊的求救声止住了步伐。
国渊从不来不知道这野鸟竟然会有这般战斗力,被追赶叨扑弄的焦头烂额,看见种平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边拍衣服赶鸭子一边往种平身后躲。
种平尚且来不及心疼自己的香菜地,抬头就见五六只成年野鸭往自己身上飞,退路又被国渊堵的死死地,那一瞬间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
幸而野鸭已经被国渊消耗了几个时辰的体力,种平的魅力值又足够感,总算是没让种平也体会到一把“秦王绕柱”的窘迫,成功用麻绳将鸭子们一对对绑住翅膀根部,赶到了离香菜地远远的另一边。
“伯衡,这两日我要去帮公祐处理隐户之事,你记得要按时用餐,每日只在日中用一次正经餐食像什么话?白日吃的不多,深更半夜又贪食凉糕,这并非是养身之法啊!”
国渊不打算留下来喝冷茶,颇有些忧心的叮嘱了种平几句。
从前在许都时,他与种平相处便如同寻常师兄弟一般,或许是因着有种辑管束,种平每日进食规律,虽说菜色看着寡淡,但的的确确皆有利于调养身心,何曾像现在这样一般胡来过?
国渊忍不住多想,不知不觉间对待种平的态度竟有些透露出类似长辈才会有的操心感。
“只是还不习惯当地的饮食,加之诸事繁多而已。”
种平没怎么在意,他能体会到国渊话语中的关切与担忧,于是笑了笑:“等过段日子,将水闸修建好,我一定注意饮食。”
国渊叹了口气,仔细看了看种平的面貌,见种平眼神清亮,两颊虽清减了几分,但血气充盈,心中多少松了松,又想着如今种平对野鸟颇有兴趣,有了口腹之欲自然是好事,这才提步告辞。
种平一人站在院中,夜间风凉,只是去不了多少湿热之感,天上的星辰闪亮,种平做过太史令,一眼能辨认出参宿,他一颗星一颗星的看过去,看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嘴角的笑容还没收回去。
等他低下头,看见满地狼籍之后,还有点上扬的嘴角就彻底垮了下来。
假如换作白日,无论是与霍丘李蒙几人去爬山还是过河,地形地势再如何崎岖,徒步走出一脚血泡厚茧,种平都不觉得疲累饥饿,似乎总是神采奕奕甚至有些兴奋,连思考都显得顺畅无比。
可深夜一人回了所居之处,拴上院门后,好像日间的消耗的那些精力一瞬间如山崩土裂迎头落下,整个人都有些变得木,这时候待人接事产生的反应好像有了一种延迟。
种平往往到了这时间才想到应该吃饭,但也只是“想到应该去做这件事”,说不出到底是不是感知到了饥饿,偶尔种平也会觉得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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